慕曳白微微颔首。
老汉见他们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直道是年少轻狂,连连摆手道:“唉,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侄媳儿的娘家有好几个弟兄呢,人称村头五虎,若是将他们全喊了来,你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老伯,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是来了五头真的老虎,我们也不在怕的。”云舒歌将老汉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继续道:“不过,这馒头是送来给您的吗?”
“是啊,我就一个儿子,三年前上山打猎的时候突然染上了怪病,疯了一段时间后就变成了痴呆,媳妇后来也改嫁了,没办法,我这一身老骨头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里还能照顾得了他。我的那个侄子就提出由他来照顾他堂哥,还答应会给我养老送终,所以我就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我那个侄子。想不到……”老汉长叹一声,“唉,想当年我在咱们村子里也算是个富户,如今竟落到了这番田地。真是命由天定,造化弄人啊!”
若说造化弄人,确实不假,可若说命由天定,云舒歌则要第一个站起来投反对票。
在他看来,村民们口中的这个怪病确实是怪的很,蹊跷的很,但也可疑的很。所以他就更不能一走了之了,他要留下来查个水落石出。
云舒歌道:“那您的儿子呢?”
“早死了,两年前就掉河里淹死了。”老汉的眼角间闪起了泪花,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很多伤痛是永远也愈合不了的,每一次有意无意的想起,都是在揭开伤疤,重温旧痛。
云舒歌本想用焱淼玦试试看能不能为老汉的儿子唤回丢失的魂魄,却不想他的儿子竟已经死了,同情之余,哪里还敢在老汉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静默了片刻,云舒歌慌忙转移话题,“老伯,我好饿啊,您的馒头可以分我们两个吗?”
老汉略显犹疑,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篮子里的这些馒头不仅又黄又干,刚才还落了地沾了灰,他自己自然是不会介意,可是他面前的这两个翩翩少年一看就是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富贵子弟,如何能够吃得下他的这些脏馒头,可是他又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招待这两位年轻的客人,为难道:“当然可以,不过它们都沾了灰了,你们能吃得下吗?”
云舒歌虽然是在金窝里长大的,却丝毫没有王族豪贵常有的那种娇气,可谓是既住得惯金银台,也下得了黑泥潭。
云舒歌一脸坦然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吃不下呢,我可是连糠都吃过的。”
老汉吃了一惊:“哦,是吗?我老汉有幸活在这太平盛世,这辈子还没吃过糠呢!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呐,那你为啥要吃糠啊?”
云舒歌笑了笑,拿起一个馒头,仔仔细细地剥去上面薄薄的一层沾过灰尘的外皮,道:“也不为什么,就是一时好奇,想要尝尝它是什么味。”
老汉道:“那你尝出什么味了?”
云舒歌啧啧道:“没味道,喇嗓子,咽不下。”
“哈哈哈……你这个小伙子,真是逗的很!”老汉被云舒歌的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许是笑得太猛了,又咳嗽了几声。
云舒歌确实吃过谷糠,但并非是因为一时好奇的主动尝试,而着实是因为被逼无奈,不得不吃。
当初,姬怀瑾在中扈国暴毙,云舒歌主动请缨,亲自送棺到东胜国,结果不仅被东胜国关了禁闭,更是吃了整整七日参杂了谷糠的冷饭疏食。
不过云舒歌不知道的是,当时慕曳白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的昊京,南瞻国的流星探却早已密插在东胜国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当慕曳白得知云舒歌受到了如此虐待的时候,竟也让人找来了谷糠参杂在自己的饭食里,然后就如此这般地隔着千里的疆域,陪着云舒歌也吃了整整七日的谷糠冷食。
云舒歌剥鸡蛋壳一样将手里的馒头整个退了一层皮,还颇为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方才递向慕曳白,道:“都弄干净了,你也吃一个。”
慕曳白没想到他是剥给自己的,顿了顿,接过馒头,微微笑道:“谢谢。”
云舒歌起初还担心慕曳白会不愿意吃,此时见他非但没有拒绝,还非常乐意地接受了自己给他剥的馒头,脸上虽然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简直就要乐开了花。
云舒歌又从篮子里拿起一个馒头,却没有再去剥皮,而是直接塞进了嘴里,大口吃了起来,许是真的饿了,干巴巴的粗面馒头竟被他吃出了丝丝的香甜。
云舒歌见老汉只顾笑呵呵地看着他俩,自己却没有要吃的意思,问道:“老伯,您怎么不吃?”
“我牙口不好,得用水泡软了才能吃下,你们尽管吃着,不够再拿,我去给你们倒点水来。”说完,老汉便起身走进了屋子。
“谢谢老伯!”云舒歌一边称谢一边继续啃他的馒头。
然而,两个人手里的馒头还没吃完,院子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
接着,便有一群人乌泱泱地往两人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两人相视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