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坐着一位老妇,正拿着针线缝补着什么,看见家里来了客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过来迎接。
老者道:“老婆子,这位是云公子,是中扈国来的贵客,你快去烧些茶来。”
云舒歌赶紧辞谢:“不用劳烦了,我就问两个问题,问完便离开。”
老妇虽然清瘦,却是一脸和蔼可亲,道:“不麻烦,家里难得能来客人,你们先坐着,有什么事慢慢说,我去厨房烧些水来,正好也可以做饭了。”说着,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隔壁的房间里也亮起了灯火。
这对夫妇,虽说是上了年纪,但脚下都很麻利,一看便知是因为经常劳作的缘故,身子骨依旧健朗的很。
老者招呼云舒歌和阿布来桌前的长凳上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又挑了挑桌上的桐油灯芯,说道:“我就是个乡下野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云公子有什么要问老朽的?”
云舒歌道:“我听阿布说,您今早去军营送菜的时候,遇见了一头闯进军营中的牛。”
老者像是被唤醒了什么惊心动魄的记忆,神色都变的凝重了起来,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仅有牛,还有很多马,一大群的把整个军营闹得乌烟瘴气的,尤其是那头大青牛,可是厉害得很,几百个士兵团团围着,愣是每一个敢上前去捉的。”
云舒歌已是心下了然,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确认道:“那牛的额上可有什么特殊的印记?”
老者道:“有啊,当时我照着一个将军的吩咐把我家母牛牵了过去,然后我家牛就被将军牵进了人群里,将军没让我跟着,我只能在最外面远远看着,啥也看不见。再后来就见那头大公牛跟在我家母牛的后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时我才看得真切,那公牛的额上有一块红胎记,形状就像是一道闪电。我一看就知这牛必定大有来头,绝对不是寻常的家畜。云公子认得这牛?”
云舒歌焕然笑道:“这牛正是我从中扈国带来的坐骑,只是昨夜遭遇了盗匪,这才不幸走丢了。”
老者颔首道:“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怎么无缘无故地跑来这么一群牛马。这么说那群马驹也是公子家的吧。”
云舒歌道:“那倒不是,我想那群马驹应是客栈里其他客人的,只是和我家的牛一起跑了出来。老爹可知牛被牵去何处了?”
王老爹道:“听说是被牵到军营的马厩里了。”
云舒歌起初还担心大青牛会被引出营寨,逃之夭夭,如此自己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寻它了。听王老爹这么一说,想来是这军中的将领担心大青牛若是被放出了军营,必定会四处突撞,扰乱民生,所以才将大青牛留在了军营。
如此,倒也方便了自己去寻,于是道:“王老爹明日可要去军营送菜?”
王老爹道:“去的,去的。云公子可是想要和老朽一起去军营里找牛?”
云舒歌道:“正是。”
就在这时,老妇人一手拎着一壶茶水,一手端着一篓子大白馒头从屋外走了进来,道:“茶也烧好了,锅里的米粥也快煮好了,我还炒了两盘小菜,你们看是喝茶呢,还是喝粥吃馒头呢?”
上一顿饭还是在秋水镇吃的,突然闻见香喷喷的馒头,云舒歌的肚子禁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王老汉笑着说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又没什么好茶叶,白开水有什么好喝的,当然是要喝米粥,吃馒头了。云公子,吃完了晚饭,你便在我这里住下,明日也好和我一起去送菜,阿布,你今晚也在阿公家吃吧。”
云舒歌觉着自己在哪吃都一样,反正这两家总是要叨扰一家的,但又和王大哥有言在先,正要推辞。
阿布却赶先说道:“不行的,阿公,阿爹说了,要我带云公子回家吃饭的。”
老妇人道:“这小阿布,莫不是觉着你阿婆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阿布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阿婆做的饭可好吃呢!”
老夫人道:“那就留在阿婆家吃饭。”
阿布见执拗不过,只好妥协道:“阿爹和阿娘还在家里等着阿布回去呢,云公子就留在阿婆家,阿布还是回去吃吧。”
王老汉道:“阿布说的是,就是不回去吃也要回去说一声,免得他爹娘担心。阿布,你回去和你爹娘说一声就来阿公家吃饭。”
“好的,阿公。”阿布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老妇人忙着从厨房端来了菜和米粥,王老汉则摆上了碗筷。
云舒歌几次想要帮忙,都被老汉呵止,只好乖乖地坐在一边等着开饭。
不一会儿,阿布一路小跑了回来,将一只大碗摆上了桌子,道:“我啊爹听说公子被阿公留下来吃饭,就让我把阿娘做好的腊rou给你们送来一份,阿布就不在这吃了,阿公阿婆再见,云公子再见。”说完又一溜烟地跑掉了。
老汉抓阿布不住,也就没跟过去,笑道:“这小猴崽子,就是跑得快!”
又看了看碗里的腊rou,本就扬起的嘴角扬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