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歌来到马贩子前,蹙眉道:“大哥,您的这些马儿怕是连走路都困难吧,能坐人吗?”
马贩子一听,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嘿,我说你这人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到底会不会说话,我的这些马儿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宝驹,好着呢!便是两大麻袋的豆子也能驮得,怎么就不能坐人了!你到底是来买马的,还是来给我找刺的?去去去……别给我添堵。”
云舒歌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失言,连忙赔笑道:“大哥您别误会,我确实是来买马的,只是……您这儿可还有其他的马儿吗?”
马贩子爱搭不理道:“没了,就这么多,爱买不买。”
云舒歌无奈,只得矮子里拔将军,麻子里选门面,挑了一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马驹。
云舒歌一手拿着刚买来的几块酥油饼子,一手牵着自己的新坐骑,边走边吃,忽然看到街头摆了一个看相算命的摊子,摊子前挂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神算易大仙,不准不要钱”八个大字,摊子后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花白胡子。
云舒歌一时兴起,将马儿系在了附近的树桩上,两口并作一口吃了几口油饼子,将剩下的全喂了那条跟着他走了一路,此时正对着他哈哈哈伸着长舌头的大白狗,拍了拍手,这才往算命摊子前走了过去。
算命的看见有生意来了,赶紧招呼云舒歌过来坐下,道:“小公子,这里坐。我这里有易大仙坐镇护法,一算一个准,不准不要钱。公子这是从外地来的吧,可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云舒歌道:“我昨日走丢了一个朋友,先生可能算得出来吗?”
算命的摸了一把胡须,略作愁容道:“若是静物倒还容易算得,至于活物嘛,就有那么一点难度了,不过也不是算不得,只是这价格……”
云舒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道:“只要先生能算得出来,价钱不是问题。”
算命的瞥了一眼桌上的银子,愁容瞬间展成了笑颜,道:“公子想找的人是什么模样,可否跟老夫描述一番。”
云舒歌道:“先生的笔墨可否借我一用。”
“当然可以。”说着,算命的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支笔递给了云舒歌。
云舒歌接过笔,铺开纸,一会儿的功夫,大青牛的大脑袋便已跃然纸上,活灵活现。
算命的道:“公子的朋友原来是一头牛呀,不过这牛倒是不像人间凡品,找起来应该不难。公子稍等,我这就为公子的朋友算上一卦。”
说完,算命的便从桌子底下拿过一只漆黑木罐放在面前,闭着眼睛默念了一会,然后把木罐摇骰子一般上下左右各晃了几下,打开罐子,哗啦啦倒出了几枚铜板。
算命的看了看桌面上的铜板,掐着手指道:“卦象上说‘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公子的这位朋友这是去往西南方向了呀,公子只需向西南方向去找,一定可以找到。”
云舒歌心想着这个算命的果真有两下子,于是道:“可是这西南方向地域甚广,我该如何择路而行呢?”
算命的道:“无论是大路通衢,还是小道曲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公子只需随心所往,朝着西南行进便可。”
云舒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便也不再多问,恭敬地奉上了银子,称谢而去。
云舒歌骑着这匹瘦弱的小马驹,行程自然是慢下来了许多。
然而速度虽然比不上从前,大半日下来,那马儿倒也载着云舒歌走了一二百里的路程。
离开了秋水镇后,便进入了南瞻国的地界。
两国边境,一路上都是荒野丘陵,见不到几户人家。
眼看着太阳又要西斜,若是再找不着住处,自己就真的要以天为盖,以地为庐了。
正这么想着,远处一大片半人高的玉米地映满了云舒歌的眼眸。
既然有庄稼,附近就必定有种庄稼的人,想到这里,云舒歌方才还有些忧郁的面容逐渐舒展了开来。
待到走近时,云舒歌方才发现玉米地里竟然还有两个人正弓着身子在那里劳作,于是翻身下马,提着嗓门喊道:“请问一下,这附近可有落宿的地方吗?”
那两人听见有人说话,双双挺直了身子,抬起了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像是一对父子。
见自家地埂上站着一人一马,那个中年男人说道:“公子这是从哪来啊?”
云舒歌道:“大哥好!在下云易,是中扈国来的客商,想去黎都做些买卖,途径此处,迷了方向,烦请大哥给云某指个路,好让我今晚能有个住处。”
中年男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转过身子看向后面的少年,两人好似说了些什么,便一起朝着云舒歌走来。
两人走到田埂上,中年男人道:“云公子这么年轻就出来做买卖,真是年轻有为啊。这附近方圆几十里只有我们这一个庄子。云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里住上一晚,正好我和我家娃子也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