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才人怀着身孕,除了担心皇后娘娘看出来她的肚子,还要时时刻刻恐怕冯昭仪寻她麻烦。
可谓是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惶恐不安。
周雪竹当然是要阻拦宁俞的,宁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还发誓自己绝对不会给人递把柄,她才心有戚戚地应了。
至于借口么,当然是百年不变的做梦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宁俞清醒后,周雪竹莫名有些依赖这个女儿,不论她做什么,自己都对她颇有信心。
简单用过晚膳,一个时辰后,天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宁俞换了一身行动方便些的衣裳,就要准备出去。
周雪竹看她腰身细得像碗口那么大,不禁红了眼眶:“还是母妃无用。”
宁俞对周雪竹的感情还是有点复杂的。
刚开始么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怨言,周雪竹太软弱了,本来就生了一幅任人欺压的脸,还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真的就是个包子。
后来宁俞觉得自己站在了“上帝”视角,她对周雪竹太过苛刻了,生下双胞胎,一个打小就离开了自己,另一个还被五公主弄傻了。
而宁俞的这条命,的确,能保住已经是万幸。
哪算什么包子呢,还不就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什么无用有用的,母妃护了我十三年,今后便由我在前头给您挡着。”
宁俞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当初上学那会儿她选修过心理课,某一节课上老师说过:“有抑郁症的人,可能还会伴随嗜睡、厌食。”
以她这一月多的观察,其实周雪竹身体还好,看不出来哪里有特别明显的生病。
那么她日日嗜睡的缘由,宁俞只能猜测是“抑郁症”。
美人谁不怜爱,何况还是这幅身子的生身母亲。
本来后宫围墙就高,在这平长殿里日日困着,想要开心都难。
宁俞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出去的心。
周雪竹呜咽着哭了一小会儿,冷不丁问道:“那块挂在围墙外的云锦,是那位学子的?”
宁俞:“是,他来寻风筝,大半夜地被我撞上了。兴许吓了一跳,翻围墙的时候有些着急。”
周雪竹身上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样子:“这样大的事你都不和母妃提起,今夜你可得小心些。”
宁俞说话的姿态都不由放得低了一点,哪里还有当初她在宿舍以一敌三的架势。
“知道了母妃,你早些睡。”
宁俞就在周雪竹忧心忡忡的视线中,轻车熟路地翻了围墙,第二次干这种事,果然没有蹑手蹑脚。
刘才人因为有孕,把殿里伺候的奴婢都重新大洗牌过,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心腹。
所以宁俞只需要把她写好的东西,往那偏殿里一扔,然后就能回平长殿里坐等鱼儿上钩。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所以稀稀拉拉有烛火的亮光,宁俞当然也是做好了准备工作的。
冯昭仪住在玉春宫,二品昭仪的位份在宫里算得上不错的,所以玉春宫离皇后娘娘的朝远宫距离不远。
宁俞一路猫着腰,都没敢将身子打直。
躲躲藏藏,一刻钟后才见到玉春宫的牌匾。
她没惊动守门的太监,绕着围墙绕了大圈往左偏殿去,刘才人的住所温乐堂。
将布帛揉成一团,再用丝线紧紧地绑在一起,跳起来往里头掷去,悄无声息,这事儿就办妥了。
宁俞拍拍手,正准备往回走。
忽然听见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隐约看见有火光。
应该是巡夜的太监。
宁俞藏在一块假山后头,一炷香后,那些太监便走远了。
她叹了一口气,玉春宫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座花园子,冯昭仪是爱花之人,又生得美艳,给皇上吹吹枕头风,就给她辟了个花园。
宁俞想着深夜无人,便走了这条道,她摸着黑还嗅了嗅,挺好闻,淡淡的。
然后她想了想,以后出了平长殿,她也要养些花。
这念头没成型,脚还在石子小路上小心翼翼踏着,就听见两个男子的声音。
这可是花园子!哪里有藏身之地?
宁俞忽地毛骨悚然,大半夜的谁会来这?难不成是皇上?
“文桢何时回去的?”
“您离开太学,宋学子便收拾包袱走了。”
“让宋太傅不必担忧,明日我会朝父皇说明。”
不对啊,这声音年轻,还有点熟悉。
六皇子宁殊?
宁俞手忙脚乱,直接钻进了花丛中,蹲了下来。
她有点后悔,“大意失荆州”现在她终于能切身体会了,刚刚巡夜的太监走后,她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这花园,悔得肠子都青了。
宁殊的脾性宁俞还摸不透,她不敢贸然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的脚步声走过,宁俞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