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宋文桢垂了头,眉头依旧没能舒展开:“儿子莽撞,愿自罚。”
“太傅倒也不必着急,母后向来一事归一事,今后也不会刁难。”
自宁殊开始识字起,就一直是宋太傅在教学,宋文桢小小年纪便入了宫在太学读书,所以两人除了君臣,还有一层玩伴关系。
都说六皇子聪明绝顶,而宋太傅的嫡子也不差分毫,只是身份制约,光芒终究要被掩盖一半。
风筝是宋文桢给家中小妹所做,宁殊知晓这事,而大皇子将那只风筝飞走他也知道,所以今日他见皇后咄咄逼人,也没他想,便站了出来。
除了宋文桢,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那位已经从记忆里丢失的六公主,看起来总有几分熟悉。
宁殊对这个姐姐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他们都说她是宫女所出,血脉不纯。
其他的,就还有些风言风语,只是不经意间说话的人,后来都再也没见过。
宋太傅犹豫半晌,还是问了一句:“那衣裳……”
宋文桢叹了一口气:“听说皇后娘娘到来,儿子想着有些蹊跷,便朝六皇子借了一件衣裳,回屋换了再过来的。”
他那日回太学就发现缺了一块衣角。
宁殊不甚在意的模样:“母后不明白其中缘由,也不必朝她解释。”
谁看不出来皇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令宋太傅意外的是,宁殊居然真的敢蒙骗皇后,他欲言又止,最终拱手一揖:“六皇子今日之恩无以为报,臣必当竭力辅佐身侧。”
宁殊朝后退了一步,伸手拍了拍宋文桢的肩,便负手走了。
前脚刚走,宋太傅便指着宋文桢道:“跪下。”
宋文桢掀起衣摆,不情不愿道:“父亲,有惊无险。”
“那位带着周才人你看不清什么意思么?要不是六皇子拦着你,你还真要站出来不成?”
宋太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不敢想象,要是宋文桢别扣上通jian后宫嫔妃的帽子,他便是舍弃了身家也不晓得能不能救下。
“我自然有法子能脱身。”
宋太傅伸出食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还敢顶嘴,要不是六皇子在,你爹这条老命都要交代在太学。”
宋文桢捂住额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儿子从前听说,七公主痴傻了,怎么今日见到还挺机灵的。”
“住嘴,皇家的事是你能议论的?”宋太傅涨红了脸,觑了一眼门口才轻声道,“想来是病好了。”
“我前几日见着她,还以为是哪里的小宫女。”
宋太傅气得眼冒金星,宋文桢赶紧住了口:“儿子这就回去收拾包袱回家。”
平长殿内,周雪竹半躺在榻上,瞪着眼睛不发一言。
宁俞坐在旁边,绞了帕子给她擦着手心,慢悠悠说了一句:“母妃和六皇子什么关系?”
状似无意,实则有意。
周雪竹立刻转了眼珠子,眼中满是恐惧。
“母妃不愿说,我都猜到了。”宁俞俯身向前,“皇后是不是用我的命要挟,要你一辈子守着我在平长殿,不许出去。”
“小俞!”周雪竹沙哑着嗓子开口,无奈而又惊惧。
宁俞本来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而今日见到了宁殊,更加确信两人是一母所生。
看年纪和样貌,龙凤胎的可能性有九成。
异卵双胞胎两面容的相似度低也是情有可原,况且现在宁俞没有好好打扮,身量也还没长开。
都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今天她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周雪竹当初作为没有后台的嫔妃,又生下一儿一女双胞胎,皇后想要抱走一个从小养大,宫斗正常Cao作罢了。
大皇子宁至如今二十五岁,除了顶着一个嫡出皇子的名头,可谓是一事无成。
宁殊出生时,他已经十二,皇后只怕是早就摸透她好儿子的脾性,所以为了稳固自己的凤位,抱个苗子来养着。
宁俞确信,宁殊要是同大皇子一样,早就成了废棋一颗。
“母妃见着了,皇后今日想要你我的命,你说要是再不主动出手,下次还会不会有人帮我们?”
周雪竹又何尝不知。
只是宁俞说得没错,当初幼时她被吓傻后,周雪竹跑到皇后的朝远宫跪了半日,最后只得到一句话:“反正后宫美人许多,缺你一个倒也不算缺。”
接着皇后一顿:“七公主能保条命已是恩赐,周才人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周雪竹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不傻。
后来皇后屡次找她的错处,她便自请带着宁俞往偏僻之地去养病。
皇后拨了最远处的平长殿,太监日日守着门,形同冷宫。
良久,她才摸着脸颊闷闷道:“进来容易,出去难。你那父皇恐怕连我的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母妃,以色侍人终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