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往京城递消息,言下之意,也就是要瞒着秦彧。
郎化还以为,秦时砚是怕秦彧担心,也不曾多问,只是恭敬应下。
“去请郎中。”秦时砚吩咐郎化后,自己强撑着回了房内歇息。
郎化领命退下,往医馆请郎中去了,他人往外走,回忆起方才秦时砚的模样,只觉他周身的气势威亚,竟和秦彧似了个七成。
“毕竟是舅甥,少将军又在主子身边长大,自是是像的。”郎化心中如此道,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去请郎中去了。
秦时砚孤身靠在床榻边,缓缓调息内力,压制身上蛊毒,他瞧着郎化走远,方才将都督府留守的几个暗卫唤出,这几个暗卫是秦时砚的心腹,不同于旁的人手,是秦时砚从秦彧手中接管的,这几个人却是秦时砚自己培养的。
“你们几个去查甄洛的下落,务必清清楚楚的将人的踪迹查到回禀过来,来回禀时记得留下人手盯着。”他强忍着身上蛊毒的痛楚吩咐暗卫前去寻人。
几个暗卫领命离开后不久,郎化就带着郎中来了。
“宋郎中,快快快,快给我们少将军看看伤。”郎化着急忙慌道。
这宋郎中,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圣手。
秦时砚抬手让他探脉,这郎中手指搭上秦时砚脉搏,脸色却一瞬瞬沉了下来。
一旁的郎化,更着急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郎中才收回了手,他摇了摇头,无奈道:“外伤倒是不打紧,只是将军您中了毒,这毒极罕见又极霸道,恕老朽无能为力了。”
毒?秦时砚想到自己在雪地中看到的那片污血,心中早已明白。
罢了,原本就是偷来的命,神佛要收回去,又能如何,秦时砚只求能在一息尚存时弥补遗憾,免得让他们三人再一次走上前世的路子,个个不得善终!
“开些调养身体的药就是,郎中您退下吧。”他眼色空洞麻木道。
一旁的郎化见此,想要开口,最终还是踌躇作罢。
*
甄洛此行并未隐藏行踪,且还算是有些大摇大摆,因此秦时砚的人想查她的踪迹,轻而易举就查了出来。
甄洛现下还在徐州逗留,秦时砚的人确定了她的行踪后,留了两人在徐州紧跟着,余下的则回了金陵回禀。
秦时砚得到消息那时,正在用药,他听得下属的回禀,枯坐在书房许久,对着窗棂外的梅花,出神怔愣。他中了那蛊毒,通身寒凉彻骨,裹着许多衣裘也无济于事,身上依旧透着彻骨寒气,窗棂外的寒风吹入内室,冷得他周身战栗方才回了神。
他回过神来,苦笑了声,覆手从暗格内取出兵符。
“调兵随我去徐州,甄氏女滞留徐州久不入京,舅舅命我入京时带甄氏女一道回去。”秦时砚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架不住眼下金陵并无秦彧的心腹,他偏生就能如此短暂的瞒天过海了去。
原本秦彧是派了人盯着秦时砚的,可在他寻到甄洛后,便撤了秦时砚这边的人,安排全部人手随行护卫甄洛了,故此眼下秦时砚这边是没有一个秦彧的人盯着他的。
到底是自己教养大的外甥,秦彧心中还是信秦时砚几分的,也自以为警告他后,他必定不敢再动那些歪心思。可惜,秦彧怎么也料不到,如今活着的这个可不是他年纪尚轻的外甥,而是前世那被他夺妻逼死的晋王秦时砚。
秦彧留了许多人手随行护卫甄洛,任是什么魑魅魍魉,也难暗地里动上手脚,可架不住,秦时砚这是明着抢人去了。
秦时砚到底活了一世,如今的他,自然不是旧时那弱冠年纪只在舅舅羽翼下,一心敬仰尊重舅舅的少年郎君了。
第47章 抢人 眼前人非彼时人
徐州城地处江北, 故而冬日里也要比江南之地寒凉上些。秦时砚人到了徐州,身上病症就加重了。
“少将军,人就在客栈, 也跑不了, 不若咱们先寻个落脚的地方,供您休息养身子, 待您身子稍好些,再去见那位甄姑娘。”秦时砚的心腹坐在马车外驾马,耳听着马车内秦时砚连连不止的咳声,担忧的开口道。
马车内, 秦时砚垂眸看着掌心的血迹,忽地紧攥手掌,他无声苦笑,开口吩咐外间人道:“快些赶路, 日落前务必赶到车站。”
外间候着的人无法, 叹了声后使劲儿扬鞭,驾马车赶去甄洛落脚的客栈。
人到客栈之际, 正是天色初初垂暮时,秦时砚掀帘下了马车, 晚霞的光晕撒在雪地上,也氤氲在他脸上。
他侧首望向那夕阳,脚下滞了几瞬, 才攥着衣裘的内摆, 踩着雪入了客栈。
“哟,客人您来的不巧,咱这店已然被包下了,要不您再去瞧瞧街上其他客栈去?”打杂的小二上来招呼。
秦时砚身子骨虚弱, 身旁侍卫拦在他跟前,一扬衣袍露出腰间悬着的都督府腰牌:“江南都督府办事。”
这话一出,客栈小二不过一寻常百姓,自是不敢阻挠官家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