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静。
过了片刻,程骄稍微提了一点声音,又唤道:“先生?”
商别云的背微微动了一下,程骄退下来,束手在床边立好。
商别云手指动了,怀中抱着枕头没撒手,翻了个身,声音还没醒,眼睛却已经睁开了,先迷蒙着,去找出声的人:“程骄?”
“是。”程骄应着。商别云的眼神也是shi漉漉的,他只匆匆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商别云抱着枕头坐起身来,脖颈跟四肢都软软垂着,声音也是软的:“我怎么觉得一天比一天不够睡啊,看来冬天确实近了。”
“我来的时候,先生还开着窗子。”
“不开窗睡不着,开了窗又冷。”商别云打着哈切,从床上翻了下来,拢着头发,“什么饭?”
“瑶柱鱼片粥。先生昨天喝了酒,没做生冷的。”程骄从边柜上拿了根湛蓝的发带,递给商别云:“……不然,我以后每天等先生睡着后过来一趟,给先生关窗?”
商别云闭着眼,头发束歪了都不知道,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后间走:“算了,我睡觉又没个定点儿,往后多在床上铺几床被子吧。”
程骄在外间等着,过了片刻商别云出来,脸上都是水珠,擦也不擦,神色倒是Jing神了一些。
粥在冰过的碗里盛着,已经凉到了刚好适口的温度。程骄早将碗盛好了,商别云走过来,接过了程骄递过来的筷子,二人便一同开始用饭。
动筷之前,商别云先问:“没什么新动静?”
这是每日的惯例了,程骄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对答如流:“昨天新城那边有一起命案,是这三年来青州的第一百零六件人命案子,仍旧,与咱们没什么相干。”
商别云喝了口粥:“详细说说。”
“婆媳争起来了,媳妇气不过,投河寻了短见。我去看的时候,丈夫跟婆婆正守在河堤上哭,尸体跟死因对得上,邻居之间讨论的,也都差不多,没什么异常。”
商别云点点头:“那边呢?”
“案子不是季澄风出的,姚轲也不在。他们二人现今专管大案恶案了……只不过……”
“又是季澄风?”
“嗯。”程骄点点头,“我也是打探的时候顺耳听来的,听说他办上一桩案子的时候,正好是独身一人的时候撞上了案犯,一人拼了十一个人,杀了四个,残了七个,虽一网打尽,可自己又伤得不轻。”
商别云眉角抽动:“第几回了?”
程骄默默算了算:“从那之后,到现在,光算重伤,第五回 了吧,几乎是刚养好伤便又撞上的程度。”
商别云叹了口气:“淼淼的融墨,也没这种后手啊,应该只是巧合吧。话说回来,他的事你还是少打探。那小子还急着酒馆的事,对咱还防备着。你即便打探,也不要太贴着了,第一要务是藏着自己,再顾其他的。”
“我省得的。这次也是照着看热闹的样子,远远地看了一眼,跟邻居不咸不淡地问了两句。”
“嗯。这段时间倒是消消停停的,没什么事,那些追杀你的人,可能真的放弃你了,也说不定。”
程骄点点头,没说什么,二人将每天早上的例行功课聊完,便安安静静吃起了饭。
商别云阔起来之后,好长时间没喝这样朴素的清粥了。久违之下用这么一餐,加之程骄的手艺不俗,直觉得鲜香清润,五脏六腑都透着熨帖。
睡得好吃得好,他的心情就好,再打量打量程骄,安安静静吃饭,动作轻贵,通身清爽,不由得觉得自己带出来的孩子真是好,难得在吃饭的时候问了句:“你又长个子了?”
“嗯?嗯。”程骄点了点头,“比上次量的时候,又长了一些。”
“好家伙,”商别云放下筷子,伸手捏了捏程骄的脸,“都快比我高了。咱家就丛音一个矮乌gui了哈哈。”
程骄耐着性子被捏了两下,躲开了商别云的手:“说到丛音,她昨天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今天还没起呢,我待会儿要去叫她吗?”
商别云叹口气:“由她去吧。想睡就睡,想发脾气就发,现下只能拘着她,没别的办法。谁家十六七的姑娘还由爷们天天带出门晃的?”
程骄拨着碗中的米粒:“先生打算……送她去洄娘那里吗?”
“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年岁,不过我估摸着,跟你年岁应该差不多,蜕鳞就在眼前了。”
“丛音她还没决定吗?”
商别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哎算了,咱们想这些都没用,看她自己选择吧。我吃好了,你撤碗吧。”
程骄应了声是,收拾起来。商别云撩了袍子出门,程骄趁他还没走出去,赶紧回头问:“先生今天要开始制琴了吗?”
商别云回头:“还剩多少天?”
程骄不假思索:“琴期三年,如今,还剩四十五天。”
商别云唬了一跳:“这么快?!”
又一敲手心:“我日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