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别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瞪着程骄:“你别学这不省心的,对蜕鳞有什么想法,趁早告诉我,要是像她那样,看我不趁你是个小子的时候,狠狠揍你一顿。”
程骄笑着,从怀中那出一方帕子递给商别云,让他擦脸上的水:“我还有几个月呢。再说我这样的混种,到底会不会蜕鳞还是两说,真有那天再说吧,总归不会让先生Cao心就是了。”
商别云的脸色这才勉强好看了一点,将帕子扔回到程骄怀里:“不泡了,气都气死了,没心情,我去茶馆了。中午跟晚上都不用做我的饭,晚上给我留着门就行。”
程骄看着商别云的背影,低声说了声是,捻了捻手中的帕子,折了起来,放回了怀中,又摸了摸腰间系着的钱袋,眼看着商别云出了院门,没有再作声。
程骄练完了三十一式剑招式,又将院子里外洒扫了一遍,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丛音还没回来。她最近时常这样,商别云拘着她不许她上街,她就从镜湖的涟水洞中游出去,到海里去玩,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程骄简单做了几个小菜,用热水盘温着,罩上罩子,又在桌上留了张纸条给丛音,交代了一下。
收拾停当之后,他点了个灯笼,提着出了门。
到茶馆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茶馆马上就要关门了。程骄没找见商别云,拉住跑堂的问了问。商别云长得显眼,跑堂的对他印象深,说他跟一个年轻公子,听了一上午的书,就走了,说是去吃饭。
程骄道了谢出门来,去了两道街外的望湖楼。
手头阔绰之后,商别云便只在这一家吃饭。华灯初上,酒楼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程骄等了片刻,抓了个传菜的小厮,塞给他两个铜板,问商爷来没来过。
商别云是常客,出手又阔绰,因而望湖楼上上下下都认识他。小厮颠了颠手里的铜板,说商爷来了两趟,中午是跟一个年轻面俊的公子,到了晚上又来光顾,这次多了一个带着帷帽的和尚,上二楼雅间吃的,三人吃完,刚走不久。
程骄提着灯笼,站在望湖楼门口,思索了一会儿。有什么地方,是小孩子去不得,可和尚去得的呢?
望湖楼,顾名思义,就在澄湖的边上,湖上清风水波,有画舫歌船,到了晚上正陆陆续续点起灯来,湖面上像绽开火树一般,格外漂亮,又有歌伶空灵婉转的声音随着湖风远远飘过来,仙岛一般,因而是在望湖楼用饭的格外一景。
湖上来的风,随着歌伶的歌声,一路送到了程骄的身侧,风中,还携着一股十分熟悉的,水的味道。
鬼使神差一般,程骄向湖边望去。
一架颇为清素的画舫就靠在岸边,商别云与身边的李东渊不知说笑着什么,一只脚正踏在船舷上,准备上船。
程骄眯起了眼睛。画舫没有什么,听听伶人唱曲,喝喝小酒而已,商别云也曾带他来过几次。
他知道这次有什么不同了。画舫上的伶人走了出来,笑着招呼客人,两个三个,都是长相清俊的小倌。
一艘男伶画舫。
第35章
商别云正一脚踏在船板上,李东渊趴到他耳朵边上,悄声说:“你看湛明大师。”
商别云回头一看,见几个男伶正团团围住湛明。
“这位公子,带着好大的帷帽啊。”
旁边有人拽他:“什么公子,你仔细看看,穿的是不是僧袍?”
“呀,真的哎,是真的和尚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爱穿成这样?”
湛明见有夜色遮掩,将帷帽摘了下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回这位施主,是真的和尚。”
“啊呀,好漂亮的和尚,快来看。”
“和尚和尚,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呀。”
“和尚你用口脂了吗?什么方子呀?红得真好看,娇嫩嫩的。”
湛明双手合十微笑,被一群莺莺袅袅的男人围在中间,勉力应付。
又有一个年纪小些的男伶,见湛明脾气好,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湛明的头两下。
“哎!清哥儿,和尚的头真的是滑的!我说的没错吧!”
商别云咬着嘴唇使劲憋笑,差点笑倒在李东渊身上。有个眉眼娇娆的男伶要伸手扶他上船,他却突然觉得背后有异,像被捕食者盯上一样,脖颈上竖起了细细的绒毛。他猛地朝后看去,隔着一片无灯的暗处,便是望湖楼所在的长街,人声鼎沸灯火如明,并没有什么异样。
许是刚吃了酒,又吹了一会子湖风,有些碍着了。商别云摇了摇头,将那种诡异的感觉甩出身体,拒了那伶人伸过来的手,踏上了船。
“你们主事的在不在?这条船今晚我包了。”他对着那个伶人,温声笑道。
眼前是翩飞的衣袖,与柔顺的剑光。
约莫□□个男伶,身着绯色广袖,手中持着靛穗袖剑,在船屋正中舞动之间,间或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与绯色纱衣交错,灼人眼球。商别云坐在主位,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