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冷不丁被他拆穿了心思,有些窘迫,但言辞却诚实:“陛下去年带了齐妃和淑妃,奴婢斗胆猜想,今年许是会带您,若是有幸,奴婢也想沾光,跟着您出宫去看看。”
“若他有此意,那我便带你。”
海棠欣喜道:“谢主子。”
正式入冬后,不过十几日,京都便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冬雪。
陆朝果真下令要去踏冬,霁晓与齐妃受邀在列。
霁晓畏寒,出游这日便披了件白狐裘,带着海棠缓步向马车走去,刚要登上,却被老太监叫住了。
老太监一俯身,恭敬道:“魏小主子,陛下唤您过去。”
霁晓于是朝海棠一点头,示意她可以先登车,而后他转身向前,跟着老太监向陆朝前边走去。
他刚到,便见陆朝掀开了车帘,只露出了瘦削的下巴与冷淡的唇,他薄唇微启:“上来。”
那车帘旋即又落下了。
霁晓没事也不爱忤逆他的意思,故而乖顺地上了车。他登了车,才发现车里早已挤上了一个盛装打扮的齐妃,那张脸明艳艳的,眼里却带着对他的不满。
齐妃一见他,顿时便搂住了陆朝的手臂,娇憨道:“陛下,臣妾分明在这,您却又唤了他来,也不嫌挤。”
马车此时忽然动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落座的霁晓稍一踉跄,却被陆朝一把牵住,随即拉到了自己身边。
肌肤相贴,陆朝才发现身侧这人手寒得像冰。
“手怎的这般凉?”
“来的匆忙,把手炉落下了。”
陆朝随手拿起身侧的暖手炉,塞进他手里,然后偏头对着还拉着他手臂撒娇的齐妃道:“嫌挤可以下去,寡人没逼你上来。”
齐妃顿时委屈极了,又没法对皇帝发作,只好将目光又投到了霁晓身上。
车里暖和,他便解下了那件白狐裘,露出内里冷白色的绸袄,那袄做工Jing细,腰际至下摆绘了泼墨似的墨绿叠着天青色松柏,旁侧又勾了几只飞鹤。
这样一身新衣,再配上霁晓白绸似的面庞,如同焦木般乌黑的发,Jing描细绘般的五官,再到淡漠的眼,黑白分明,怎么看怎么像个不入凡尘的仙君。
齐妃顿时更恼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身盛装,简直俗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就回去给内务府那班蠢货抽上几个大嘴巴子。
陆朝的目光自霁晓上来,便一直黏在他身上。
齐妃恨得牙痒痒,可还是只能满脸堆笑地取出了准备好的糕点,讨好道:“陛下,这儿到寒山寺还有个把时辰的车程,这是兰丹一早起来做的点心,就怕您路上饿了,您且尝尝罢。”
“寡人没胃口,”陆朝手里还捏着霁晓的手指没松,他轻轻一按他的指节,问道,“王霁晓,你饿不饿?”
霁晓抬眼,在齐妃面上停留了一瞬,记起两月前那顿板子和初羽那时挨的巴掌,他忽然笑了笑,答道:“是有些饿了。”
陆朝便把齐妃递过来的那盒糕点给他,霁晓在齐妃憎恶的目光下,捏起了一块牛ru糕,咬了一小口,在嘴里还未嚼化,便又吐了回去。
“好难吃阿,”霁晓把那盒糕点盖上了,漫不经心道,“齐妃娘娘的手艺可要Jing进了,这东西怎能入的了陛下的口?”
齐妃头一次受此对待,气的脸都红了:“你……你说什么?”
“娘娘您别急,不信的话您可以自个尝尝,兴许倒只合您的胃口呢。”
“陛下,您瞧他,半点也没有规矩,”齐妃看起来都快哭了,“他都吐回去了,这叫别人还怎么吃?他一个奴才,竟敢这般欺人跋扈,依臣妾看,他这不单是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就是陛下您,他也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陆朝手中把玩着那把折扇,扇尾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他手心里:“既然他觉着难吃,那你便收回去,爱妃何以扯出敬畏之心来呢?”
齐妃咬了咬唇,负气道:“陛下不为臣妾做主便罢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霁晓又打了个哈欠,眼里含上一层泪光,随后自然地往陆朝怀里一靠,慵懒至极地眯着眼:“陛下,困了。”
陆朝似笑非笑地揉了揉他的发梢:“困了便睡。”
“可是齐妃他好吵。”霁晓闷声道,“奴才睡不着。”
陆朝怀里拥着霁晓,转头看向齐妃,沉声道:“你下去。”
齐妃不可置信地对上陆朝的目光,脸上青红交加:“陛下?”
“叫你下去,听不懂吗?还是要寡人帮帮你?”陆朝用那折扇拨开了车帘,“灵安。”
外头的老太监:“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停车,”陆朝顿了顿,又道,“把齐妃带回他的马车里去。”
老太监立即应声,随后高呼了一声,让车马止步,然后将气得发抖的齐妃请了出来。
待齐妃离开后,陆朝看向怀里那装睡的人儿,有些好笑,鬼使神差地一俯身,便吻上了他的眼睫。
霁晓睁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