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霁晓抬进屋内的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位轻声开了口道:“二位姐姐莫问了,这魏小主子惹恼了陛下,若非圣上懿旨,哪位太医敢来啊?”
海棠又看了霁晓一眼,着急地伸手拉住了就要离开的太监:“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他这样……公公可有什么法子,能救救主子?”
“倒不是杂家不愿意帮这个忙,只是这皇上的心思,杂家看着怕是吃软不吃硬了。姐姐你且看那齐妃,虽说这么些年来都张扬跋扈,但只要遇上陛下,那可都是千依百顺的。若依杂家看,那还得是魏小主子服个软、认个错,指不定这圣宠便回来了呢。”
海棠:“谢公公指点。”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事说来说去还得霁晓先低头,可她们小主子是什么人?每日性子好坏全赖心情,争宠他看不上,也不肯屈居人下,脾气倒是倔,哪里肯先向皇帝低头。
别说主动认错了,海棠觉得即便是陆朝先低了头,霁晓也未必肯原谅他。
等两个太监离开后,芍药微微叹了口气:“先前陛下赐的伤药还有剩余,不如先给小主子用着?”
海棠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入夜后。
外头飘来了几朵雨云,撞出几声惊雷,旋即便落下一场急雨。
霁晓正是被这场急雨惊雷吵醒的,他半眯着眼,一眼便瞥到了床边的一脸忧愁的海棠。
海棠见他醒了,脸色也好了些:“主子您醒了?肚子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您端粥。”
霁晓哑着嗓子道:“不必了,我吃不下。”
他顿了顿,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该是要过亥时了……”
海棠话音未落,屋门却被人没轻没重地推开了。
只见两个御前侍卫架着个浑身shi透了的小太监,暴力地往屋里一带,便丢在了霁晓的床边。
霁晓偏头一看,发现这落汤鸡一般狼狈的人是初羽,他两颊上红肿未消,有些部分还由红转青,更加不好看了。
“这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猫在不详殿外,寡人还当是刺客呢,”陆朝缓步走到霁晓床边,毫芥蒂地落座,“没想到竟是你昔日同僚。”
说完他垂眸看了那初羽一眼:“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在监栏院里待着,来这做什么?”
初羽低头道:“十六……小主子替奴才受过,奴才心里实在放不下,便想着来这瞧他一眼……无意惊扰了皇上,实在罪该万死。”
陆朝目光轻移,落在了床上的霁晓面上:“你知无缘无故在寡人寝宫外鬼祟,当以何罪论处?”
“陛下,”霁晓嗓音沙哑,“您罚也罚过了,还不解气吗?”
“那是自然,你那么嘴硬,方才疼晕过去也不肯告饶,寡人哪里能解气?”陆朝似笑非笑,“正愁着呢,这初羽却来了,不戏弄你一番,那岂不是浪费了吗?”
霁晓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求陛下放过他。”
陆朝:“王霁晓,你求人便是这般求的吗?”
“那日奴才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是为大不敬,这些日子里奴才已经知错,往后万不敢再冒犯陛下了,求陛下原谅。”
陆朝笑了笑:“你知错了?”
“是奴才错了。”他道。
“这便好,”陆朝面上依然展着玩味的笑,“知错了便好,你若不识抬举,寡人还真不知道再让你领些什么罚呢。”
陆朝又坐了会,然后才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寡人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老太监却留了步,端着一盘子伤药,恭恭敬敬地摆在霁晓床头:“这些是陛下赏给您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小主子且记着用。”
霁晓没看他,也没道谢。
而始终跪在地上的初羽却捏紧了袖中的小瓷瓶,又往里藏了藏。
老太监笑了笑,又道:“外头的梨花开的那样好,海棠姑娘,明日白日里记着开了窗,让小主子多瞧瞧那梨花,若心情好了,想必身上的伤也会好的快些。”
海棠应声说是。
听了这话,霁晓终肯于偏头看向他:“花无百日红,我却奇怪,如今都入秋了,那梨花怎还开得那样好。”
“陛下眷顾的花,必然是常开不败的。”老太监朝他一躬身,将话锋一转,却问道,“敢问小主子喜欢什么花?明日老奴可吩咐内务府送来。”
霁晓:“不必麻烦了,奴才俗人一个,远不如陛下有闲心,花是赏不来的,就不必暴殄天物了。”
老太监脸上画皮一般的笑脸未变:“既是如此,那老奴也不勉强。小主子好生休养着,老奴这就先告退了。”
芍药便送他出门去:“公公慢走。”
此时霁晓才又看向初羽,声音温和了些:“起来吧。”
随后又吩咐海棠道:“海棠,去给他拿身干净衣裳,再去打盆冷水,顺带取块脸帕来。”
初羽人还未起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