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方麟眼下的公务并不忙,这就早早开始修葺宅自是不算个事儿,早修肯定比晚修好;可是谁叫并不是这么回事儿,方麟明明连个忙里偷闲的工夫都没有呢?
方麟却是闻言便只管笑,笑罢了方才道,就算婚期不变,我也真是接你去看宅的:“……你忘了你昨儿还叫我尽早叫人来提亲?”
“再你当我为何叫我的人那般大摇大摆的将藕等人提走?我这是故意摆出大获全胜的架势来,给那些暗中盯着镇抚司的教众们瞧呢。”
言之意下便是既然要摆出一副大办喜事的模样儿,也好叫那些仙公教教众被此迷惑,他就索性做个全套。
只有那些仙公教教众眼见着他一厢叫人修葺起了婚后居所,一厢又大张旗鼓请了媒人前往容府下定,连带着容程这位指挥使也为女儿的亲事忙碌起来,又不忘拿着已被捉住的教众们庆功,这些人或许才能大松一口气。
锦绣这才明白了,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么个主意,只为了配合她那个尽早定亲的提议,想得还真周到。
可是等得马车真到了青果胡同那处宅院跟前,那大门与门房看似极不显眼,甚至还有些破败,显见着也果真是需要仔细修缮的模样儿,进了院里的锦绣却是顿时愣住了。
“这就是你的……需要修葺的宅?”
她就么,这处宅既是大长公主早几年便替方麟准备好的,依着大长公主心底对方麟的真正疼爱,便不大可能花完银买来房便扔在这里。
如今再一瞧这些房屋的齐整模样儿和崭新的门窗,这哪里还有需要大动干戈的地方,这分明是去年才刚收拾好的!
只不过方麟既然已经过修整房不过是个烟雾弹,两人无论如何也得走上这一趟,再叫些匠人假装忙碌起来,他自己个儿也得摆出一副亲自过来监工的样,锦绣问罢那话也没指望他回答。
这宅再是新修过的又如何?单只为了迷惑仙公教教众,锦绣也不可能拦着方麟再将它重修一遍不是?
这就更别论那大门和门楼也真得收拾收拾了,否则还不知道哪天就被雨水泡塌了。
谁知也就在众人一路走到了后宅之后,锦绣就渐渐的觉出些许不对头来了。
只因这处宅院既是还没住人,前院留下几个看家护院的人也就罢了,这后宅里却不该带着些许的烟火气。
她就不由得将一双凤眼瞪得溜圆,脸上也挂出了几分怒气与不可置信:“难不成你这是早就在这宅里藏下人了,这才想方设法的将我骗来?”
锦绣这话自是未尽的,脸色却将态度表达得再明白不过。
那便是方麟若是敢叫她在这宅里头发现什么不该在此的人,却还想哄着她点头答应与人共侍一夫,她立刻便会扭头离开,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方麟登时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你怎会这么想?”
起来他一早起来去接她时,他也不是没想过做做假戏逗逗她,也好瞧瞧她怒极了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
只是也不等他来到容府门口,他便连忙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儿;只因他实在太明白锦绣的性了,万一等她知道他是故意捉弄她,后果也许比他真的金屋藏娇更加不好收拾。
如今他也便慌忙一边笑着、一边给她解释起来道,他是在这后宅藏了人不假,可也不是她想的那样儿。
“哦?”锦绣玩味的冷笑:“你既然藏人都藏了,怎么敢做却不敢认?”
她倒是很想立刻问一句,难不成你只是机缘巧合英雄救美了,心里却没动过一点歪主意,又碍于人家那位姑娘被你搭救后无处可去,这才被你藏到了这个后宅来。
好在她一向明白得很,很多事情在没有彻底弄清真相前,就不能妄下结论,也免得轻易坏了情分。
她便只将那些疑问问出了三分,藏起了七分,哪怕心头早已是翻江倒海,脸色也早已冷得仿若寒冬腊月。
方麟难免后悔极了,后悔于他既然连逗一逗她都没敢,也就没装出一副他确实金屋藏娇的样来,他怎么就不早些在路上告诉她真相。
如今她虽是并未立刻炸毛儿,看起来却好像比炸毛儿还吓人些,他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此时也不需要方麟继续出言解释,众人已是走到了正房院门前,那院门又是吱扭一声从里头打开了,从院中走出来的正是容程,容程身后还跟着一个厮。
锦绣这才讶然笑起来,脸上的冰霜也在瞬间解了冻:“父亲怎么在这里?”
其实她在路上也不是没想过,方麟也许是将这处宅当成了暗中的一个点儿,就和他在粟米胡同那处宅一样,那边不是就曾关押过吕家婶。
可他既是没,她也就没问,更何况眼下这一处宅可是明的,将来又要作为她与他的新房,无论如何也不适宜关押犯人,也免得染了血腥。
那么眼下眼见着她父亲却从这处正院走出来,锦绣这才知道自己想左了。
这里虽是不适合暗中关押犯人,却可以避开镇抚司衙门诸多眼睛和耳朵,更方便她父亲与方麟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