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心中咯噔一下,随后笑了出来,慢慢拨开世斐紧抓自己不放的手,说道:“四师叔,这是在说什么呢?若我是妖,怎么敢上左意剑派来?”
“你当真不是吗?”
“自然。”李泉耸了耸肩,面朝世斐:“四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世斐紧张得眨了眨眼睛,一直绷着的双肩慢慢垂了下来,摆了摆手:“没,没什么,你,你就好好的吧,我先走了。“
世斐看起来似乎非常疲累,他抬头看了一眼李泉,那一眼深意莫测,李泉微微蹙眉,看世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莫非风重当真没拦住,他看见酒萤的真面目了?
望着世斐渐行渐远的憔悴背影,李泉的心思重了起来。
如果当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就该做些措施了。可是,好端端的,他又为什么会问他是不是妖怪呢?难不成他把自己当成幻化作酒萤面目混进左意剑派、意图不轨的妖怪了?
但是,看他的样子却又不太像,似乎……似乎只是来寻求一个答案,一个对他来说无论真假都好的答案。
李泉晃了晃脑袋,有些摸不清楚世斐的想法。
选师大会还在进行着,酒萤和风重始终坐在帘内,二人很默契地保持了安静,大师兄世玺背手站在外面,偶尔吩咐下面弟子给那些江湖人士送些吃食水果,补充下体力。
里面一直没传来动静,世玺即便站在外面,心里也是颤得紧。
“世玺。”
忽的,帘内传来风重的呼唤声,世玺赶忙收起心神,恭敬地应了一句:“师父,有何吩咐?”
“还剩多少人没选师了?”
“还有三十五人。”
“嗯。”风重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句之后,又再度没了声响,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只听帘内风重的声音再度响起:“上仙对此次左意剑派的选师大会,有何看法?”
“烟火太重,所欲太浓,脏。”酒萤毫不留情地吐出了这一行字,世玺站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心中激起千层骇浪。
这不正是说的自己么?
他以修仙为平生己任,平日里不是在后山就是后山,甚少出现在众弟子面前,除非剑派之中出现了师弟们不能解决的大事,而师父又正好不在的时候,可他还是食人间烟火。
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淡,努力不让任何事情左右自己的感情,却也会有跨出枷锁的那一步,哪怕那只是半步中极为微小的一点距离。他拼命修仙,只为了能够早日跨入仙界大门,可这岂非*?岂非上仙口中说的脏?
世玺心头颤抖,越想越多,忽又听帘内传来酒萤冰冰凉凉的声音,恍如曝晒烈日下数个时辰之后,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冷得他颤了三颤,冷得他骨头里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冷得他猛然醒悟,发热滚烫的头脑片刻间恢复原位。
“所执太深,亦不可入仙。”
世玺深呼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末了,恭恭敬敬地垂落双手,道了一句:“是。”
帘内,酒萤脸色依旧云淡风轻,坐在一边的风重则是笑意妍妍,酒萤瞥他一眼:“如何?”
风重却一拱手:“上仙道如何?”
“悟性甚好。”
“那么,拿来吧?”风重闻言,嘴角一扬,朝着酒萤摊开了手。
有着些许被识破的尴尬感觉,酒萤顿了顿,方才伸手入袖,掏出了一样四四方方、扁扁平平的东西,那东西不过一个手掌心那么大小,正反面都没有刻字,光溜溜的,通体莹绿,光泽圆润,放在阳光下,似还滚着一层金,拿在手上又感觉甚为冰凉沁体,风重将那东西摆在眼前,隔着半透明的质地,他笑眯眯地看着酒萤模糊的面孔。
“北海之滨的通行令莹甲,拿着它,你走遍整个北海之滨,皆无人敢拦,不过若是找到了我师父,便以此换取仙根吧。”
“当初以为,莹甲真的只是一枚指甲盖那么大小,没想到不过是长得像而已,大倒是挺大的。只是我听说,莹甲五百年方出一块,身侧又有守护神兽,若要取得也需费尽千辛万苦,可能还会送命。我这一块,还当真来之容易啊!”风重垫了垫手心里躺着的莹甲,似乎毫无分量,良久,方挥手掀开帘子:“徒儿,进来。”
世玺猛地直起脖颈,迈步入帘:“师父。”
“近前,手伸出来。”
世玺慢慢走到风重身侧,摊开手掌,呼吸有些急促,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着,额上细细密密地沁着些许汗珠,酒萤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双指凝起仙力,一抹银光顺着风重手臂的脉络渐渐汇聚于掌心,莹甲透光,耀出一束明亮却又偏偏柔和的光,世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酒萤坐在一边,余光瞥见,眉头一蹙,伸手出袖,不轻不重往世玺腰后拍了那么一下,世玺后退的脚步一怔间,那莹甲便顺着风重的仙力化作一道游龙似的棉白光线,笔直刺入世玺眉心。
那白光在进入世玺身体之后,很是不安分,顺着他面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