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中心事, 一半是因为她毕竟是女儿家, 哪有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要给人做妾的?她又羞又恼地拉着长沙王坐下, 无奈道:“我没说做妾。是,曲鸣之有婚约我知道。但是他和阿致的婚约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喜欢阿致,阿致也不喜欢他,只是碍于兄妹情深和父母之命, 你说父母之命怎么比得过君命难违呢?与其他们成就一对怨偶,不如成全了我与鸣之,还能还阿致自由,让她另觅良人。”
她边说另觅良人,一边拿眼觑着长沙王,笑嘻嘻地道:“你看,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长沙王露出鄙夷的神情:“你哪只眼睛看见曲和对宋致是兄妹情深?今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对我冷着脸了,他对宋致没有感情,孤不信。”
“那是因为阿致不是一般的妹妹,阿致的父亲为了他丢官了,所以他对阿致特别的好,这是补偿你明白吗?”楚琰努力说服着长沙王,有些生气他的不了解真相。
“那沈砚怎么办?”长沙王头疼道,“太后都透露要让沈砚尚郡马了,你怎么临时出了这种事?当初太后提的时候你不是没反对?现在你让我怎么跟太后交代?”
楚琰干脆盘着腿坐,大大咧咧地道:“我不管,我就要曲和!沈砚的事情我也没答应啊!我要是答应怎么会跑出去?你和母亲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长沙王闻言微怒,瞪着她道:“住口!母亲一心为你,你怎么能够说她?平常胡闹也就罢了,要不是母亲多次护着你,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那你就让我嫁给曲和嘛!”楚琰自知理亏,撇了撇嘴道,“至于沈砚,你根本不用理他。他有妾了,听说他对那个妾可好了。”
“……”沈砚有妾这件事的确让长沙王有些不满,他除了有妾之外,几乎是符合了太后与长沙王的所有条件。但是正是因为他有妾,长沙王才迟迟不肯决定,对楚琰离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事容我再想想。”长沙王叹了口气,揉着眉心疲惫道,“国家大事让我忧心Cao劳,你的婚事也是。你都二十了,再不嫁出去,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笑话。”
楚琰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人说什么。天塌下来又砸不到她,要砸得先砸长沙王嘛。她还想再劝,忽然耳边一动,似乎听见了外面有尖叫声。
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身边的长沙王猛然站了起来,低头对她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说着,他绕过书案快步走了出去,打开殿门高声叫道:“冯马!人呢!死哪儿去了!”
左边的宫道里,一个矮个子的胖子神色慌张,一边低着头走一边喃喃自语不知念叨着什么,走了几步忽然摔了一跤,差点滚下台阶去。他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稳住心神碎步走到长沙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似乎还在发抖。
“你人上哪儿去了?”长沙王皱着眉问他,“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有一声惨叫声?”
冯马圆滚滚的身体挪近了些,凑近了长沙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琰走了出来,看见冯马惊恐的神情,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果不其然,长沙王在听完冯马诉说之下,脸色一沉,前所未有地凝重道:“什么?果有此事?”
冯马弯了弯腰,急道:“老奴让人把那地方都围起来了,大王要是不信可以去看。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大王得把廷尉府的人叫来,此事不能泄露,否则会引起恐慌!”
长沙王轻轻踢了他一脚:“那你倒是去啊!”
“喏!喏!”冯马唯唯诺诺地告退,慌忙消失在黑夜中。
“怎么了大王?”楚琰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向宠溺她的长沙王此刻却沉着脸,没有心思跟她讲发生了什么,反而催促着把她赶到甘露殿去,让她陪太后说话。
冯马连夜调派了羽林军把钟楼围了起来,并且马不停蹄地去廷尉府,把在翻阅卷宗的老廷尉连拉带扯地塞上马车带进宫,另一面叫人去请廷尉正张贺,在叫曲和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决定让曲和过来看看,毕竟曲和被大王看重。
当沈砚带着羽林军把钟楼围得水泄不通后,老廷尉和廷尉正张贺、廷尉左监曲和一起赶到了王宫中,本来要去见长沙王,结果听说长沙王在钟楼,几个人一口气没歇就跑到了钟楼去。
夜幕沉沉,繁星点点,钟楼巍峨屹立在城西南,沉寂无声。月色之下,刀戟森严的甲胄之士站在钟楼下,面色森冷。长沙王站在钟楼上,负手眺望着城外万家灯火,那些红色的灯笼,在此时已经不是什么黑夜的光明,而是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令人发怵。他听见楼下有人上来,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向他行礼,他回过头去,脸上掩饰不住地忧虑:“诸位,深夜找你们进宫,实在是打扰了。只是这事事关重大,我等不到天亮了。”
他转过身来,指着两个羽林军守卫的地方,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从沈砚手里接过灯笼,他走到那口千斤重的大钟旁,把灯笼往上一移,灯光照亮了大钟上淋漓的鲜血,在橘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