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看清奴,还有清奴身后的太医。
“请太医看看家妹如何了。”咸宁公主沉yin半晌,让开身,对太医作了一礼。
太医还礼,不敢耽搁,走到榻边把脉。咸宁公主则瞥了一眼面露忧色的清奴,什么也没说,走到了窗口,居高临下看着集市上人来人往。
太医诊治了一番,也不觉得棘手,只是让清奴要来前面那位太医开的方子瞧一瞧,确认他开的药十分有效之后,又加了一个补药的方子,就起身告辞了。
清奴不用咸宁公主吩咐,径直去抓药煮药。过了一会儿,窦途再次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竹简,走到咸宁公主身后,作了一揖,压低声音道:“主公,张贺托人来请主公赴宴。”
咸宁公主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不在焉地道:“什么时候?”
“明晚。”
她垂眸思忖半晌,忽然转身看着窦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问:“旧年他们有消息了么?”
窦途一愣,虽然不清楚咸宁公主的心思,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拱手道:“前两日的消息,旧年与白柳交接事务,如今白柳已经在新野县上任新野令了。旧年和明安昨日应当出发了吧?如果够快,乘船而来,最多三日就能到。”
咸宁公主听了还是那副看不出什么神情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他们来以后,先不要来找我,就在民间先打听一下长沙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们先前得到的消息与事实不符,我怀疑长沙王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长沙王其人确实与风传的相去甚远。虽然没有什么威仪可言,但是深得民心,百官敬畏。”窦途想了想,笑道,“臣见了,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年轻的宗室,不会想到是堂堂长沙王。早前主公察觉长沙王虽然名声不好,但他能稳治长沙四郡,便说明此人绝非无能软弱之辈。”
“然而,我们并没有料到,他岂止是不无能软弱,还有明主之风。”咸宁公主脸上挂着一抹讥诮的微笑,“这其中,若非他隐瞒自毁,便是有人故意诋毁他。前者的话,这长沙王恐怕心怀不轨所图甚大,后者的话,这朝中百官对宗室都能欺负到这头上了,往后陈朝威严何在?此事要彻查到底。”
“喏。”窦途领命道。
说完这个,咸宁公主才回答窦途刚才的问题:“你去回绝了张贺吧。就说我不想留下结党营私的罪名,如果他想跟我拉进关系,那就免了。”
张贺一看见窦途,就知道曲和的真实身份了,所以这个邀请也是试探,想知道她的意思。她直接拒绝了,让张贺安心,意思就是他做他的官,她行她的事,不会相互干预。
窦途一听就明白了,含笑地点点头道:“张贺那里臣这就去回绝了。只是当初的廷尉左监,如今成了主公的上官,不知主公做何感想?”
“感想么?”咸宁公主微微一笑,望向沉睡着的宋致,轻声道,“我倒真有一个。阿致看见张贺不知还是不是当初的心境了。她出阁第一次就遇上张贺这样的对手,我很想知道,经过你我的悉心教导,又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她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傻傻地上当。”
“怕是,这次张贺要上当了。”窦途戏谑道。
咸宁公主唇角带笑,眼神却有些落寞,怅然道:“真希望她能强大起来,可又希望她还是当初的驸马,不要像我一样,手上沾满了血腥。”
窦途不屑道:“她该感激主公再三的搭救和不厌其烦地引导,当她能够站在主公身边时,这就是她的福气了。”
“是么?”她轻轻一笑,略带迟疑道,“于她来说,她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她会感激我把她带进了这个充满Yin谋血腥的世界,还是会怨我打破她小富即安的梦想,我不知道。”而后,她又很快打消了自己的疑惑,“不管怎么说,我想她活下去,活得辛苦,而不卑微。”
窦途默然不语。
宫中。
见过太后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的楚琰吃过饭后就打听宋致的情况,侍奉的人说宋致没有去郡主府而是住在客舍,楚琰不免有些失望。当她听说曲和陪着宋致寸步不离地照顾之后,更加觉得当初就应该先把人带回郡主府,要不然长此以往下去,曲和没准真对这个妹妹日久生情了怎么办?
她纠结了半天,决定去找人说说话。纵观整个王宫之中,能和她聊这种话题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长沙王往常这个时辰应该在承德殿批阅奏折,但他今天奏章只批了不到五本就放弃了,摊开的竹简上每个字他都看不进去。他只想着那个被他推开的人,听沈砚说,宋致是重伤,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他今天这么做,严重伤害到她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去诊脉的太医回来后只说旁边有她表兄照顾,并没有说到底要多久能恢复。
承德殿的烛火燃了一半,他还没想好该不该去探望一下那位女公子。楚琰迈进承德殿的时候,长沙王正把玩着一块檀木,似乎在想些什么,连她走到面前都没反应。
“大王?”楚琰跪坐在长沙王身边,奇怪道,“您在想政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