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边缘肆无忌惮喷洒着嚣张焰火的太阳下,背上却爬满冰冷的汗。
一匹马倒在碎石里已经断气了,搬开的石块下面是它的前半截身体,后半截仍被塌方时滚落的泥沙砺石掩埋着。
毋庸置疑,这是阿娜希迦的坐骑,乌纳斯认得……这位赫梯公主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底比斯城边时,骑得就是它。
“全部人一起动手,快把这些石头清理开来,要快,快!”半刻的错愕后,他大声朝四周的战士喊道,声音几乎是在怒吼,一向温和俊逸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乌纳斯彻底慌了。
刚才还在为了如何追上她们而烦恼,此刻却因为要如何在这堆废墟下找到她们而疯狂……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不敢猜,真的没有勇气去猜测。
也就是一个沙漏时前,他还能听见夏月白的声音,看见她略带疲倦的笑容,短短的眨眼时间,她已经被这堆黄土乱石困在死亡的边缘。
在这座名副其实埋葬了埃及法老的王陵之谷。
战士一个挨一个运送体积略小的石头,大块的石料只能几人合力手搬肩抗,松散的泥沙清理起来要比石头更麻烦,用短袍做兜,半天才能运出一小堆。
乌纳斯将佩剑拿下往鞍头一挂,加入到搬运石块的队伍中,与大家一同齐心合力清理塌方。
“乌纳斯大人,犯人带到。”两个侍卫押着双手捆在身后的塞布隆上前,在他背后推了一下,腿伤令这位高大的赫梯将军踉跄了几步,停下脚步。
乌纳斯将手里的石头交给别人,朝一身血污看不出衣服原来颜色的塞布隆走去,步子略急,接近他的瞬间一拳挥了过去,力道足够这健壮高大的男人顺着突如其来的拳风摔倒在地。
半跪在地咳了两声,塞布隆朝地上啐出一口血沫,凭着受伤的腿缓缓站起身,眼角新添的伤口沿着蒙尘的脸颊流下一道极细的血线,扬眉。“看不出来,长得像个女人似的,手劲还不小。”
“如果月白死了,你和那群赫梯废物都要去陪葬。”燃着怒火的双眼,乌纳斯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个人。
目光投向土堆上正在奋力挖掘的埃及人,微微一愣,短暂沉默后,急问:“公主呢?”
“你不应该问她在哪里,应该问她是死的,还是活的。”话刚出口,就见塞布隆朝自己冲过来,那架势似乎是要从自己身上碾过去。
未及乌纳斯的面前,身后的人便照着塞布隆的后膝狠狠蹬了两下,本就受伤的腿承受不住,身体一歪险些跌倒,稳住脚根的同时,塞布隆突地转身对着背后的埃及士兵就是一脚,正好踹在他的肚子上,年轻力壮的侍卫毫无防备间被他踢倒在地,捂着腹部,表情因为疼痛扭成一团。
“阿娜希迦公主怎么了?”在另一个侍卫愣神的功夫,塞布隆转过身,一字一句沉声问道。
乌纳斯没有回答。
后背火辣辣一痛,没有动,侧目看着身后的侍卫一剑抽在他的背上,塞布隆眉头轻轻抽搐了一下。继而,扭过脸,望着一脸Yin郁的乌纳斯,质疑的话带着笃定的意味。“她是不是在下面?”
“把他带下去。”
“乌纳斯!”对着那年轻男人走向塌方的背影吼道,塞布隆挣扎在几个拼命将他按住的埃及士兵中间,用一双被焦急怒火占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堆泥沙乱石,慌了神的声音泄露了他此时的怯懦。“公主她……她还活着吗?”
脚步停下,抬眼看着面前高低不平的小丘,眉头蹙起,沉yin片刻,他道:“不知道。”
目光从乌纳斯僵直的背影缓缓移开,凝望着黄沙堆砌的乱石坡,塞布隆停止了挣扎,带着一丝绝望的安静。
就算她们能在塌方中侥幸活下来,没有被泥沙活埋或者被滚落的石头砸中。那么,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足够空气,甚至连一丝光明都没有的情况下,一个人又能活多久?
更别提,受伤,或是更糟的境遇。
乌纳斯深吸一口气,想要冲散身体里涨满地快要爆裂的恐惧感,滚烫的空气烈火般浇进胸腔,混合着他冰凉的呼吸刺激着每根紧绷的神经。
现在,阳光在大地上的每一寸偏离,就意味着夏月白能活下来的可能悄悄减少一分……实在无法想像,若是让那位远在红海的法老王得知此刻的一切,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睁开眼时,乌纳斯拧着眉头大步跨上土坡。
作者有话要说: 哟,才发现今天是那什么节嘛,现在商家给取了个好听又霸气的名字:女王节!
☆、第 五十六 章
沙尘时不时纷纷扬扬地落下,伴着小石头一同从房顶掉下来,致使这间面积不足十平方的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灰蒙蒙的浓尘充斥在鼻吸间,稍不留意就能把人呛个半死。
随着污染越来越严重,夏月白抑不住一阵猛咳,胸口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搔弄着火辣辣的肺部又麻又痒。捂着嘴巴,还是没躲过兜头散落的沙尘,呼吸困难,快要在充满细密沙尘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