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去牵惊蛰和霜降,由着它们溜达着钻进了林中,只有酱油始终懒洋洋跟在两人身后。
行行复行行,直到站在一座看上去险峻异常却佳木葱茏的山峰脚下,商青鲤才驻足转头看向江温酒。
江温酒此时已经猜到商青鲤要带他去哪里,见她看过来,对她笑了一下,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两人相携着顺着蜿蜒盘旋的山道而上,山道算不得宽敞平坦,看上去久未有人来,路中间早已生了许多杂草,还有樵夫落下的树枝。
至半山腰,商青鲤没有继续再往山巅走。带着江温酒在山中七拐八绕,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崖壁前。
崖壁上几棵松柏生长的尤其茂盛,苍翠挺拔,傲然屹立。
商青鲤指着松柏道:“我父皇母后,就葬在这座山里。”
千百年来,皇室都习惯性以山为陵。这座山峰,是卫湮登基后亲自挑选的埋骨之地,无数工匠日日夜夜修建,三年半才完工。
卫湮驾崩后,入皇陵时是商青鲤一路陪着的。
因为九霄之上历代皇帝驾崩都要秘葬,皇陵位置除了皇室子弟不能有旁人知道,送葬者也多要留在皇陵里殉葬,所以送葬多会选择在宵禁后。
当天夜里出云城四个城门大开,街道上十步一个禁卫军,送葬队伍从北城出,而后四个城门同时关闭。从北城门绕到西门外,上山,入皇陵。
当年参与送葬的侍卫,都永远留在了皇陵里。
事后商青鲤对着名单,遣心腹给每个侍卫家里送了五百两银子。
这座皇陵的位置,在西临灭国后,便只有商青鲤和了闻知道,连卫渊和卫瑜都不知道。
“我曾想着,若我哪一日去了,就葬在这座山中,也算是陪着父皇了。”商青鲤感叹道,她说完便撂起衣衫下摆,跪在了地上,叩头道:“父皇,母后,不孝女来看你们了。”想了想,她又道:“如今世上再无西临,我也不是太女了,不如我唤你们一声爹娘吧。”
江温酒在她身旁跪下,往日里眉眼间的风流神·韵转瞬无踪,他神情肃穆,凤眸凝视着崖壁的方向,沉默着叩了三个头。
商青鲤口中喃喃唤了几声“爹娘”,却也没再说旁的什么。江温酒叩完头便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伸出去的手堪堪握住商青鲤的手腕,商青鲤已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江温酒一愣。
商青鲤仰头对他笑了一下,牵着他转了个身,背对崖壁,又叩下三个头。
江温酒不解其意,但仍跟着她一起叩头。
等他叩完,商青鲤忽地转身与他面对面,道:“父母与天地既已拜了,等你我对拜过,这礼就算成了。”
江温酒先是怔住,继而笑yinyin与她对视了眼。
他凤眸里印出她的身影,眸中有细碎萤光掠过,温柔盛满了他的眸子。他唇边上扬的弧度,愉悦而情深。
“那么。”他开口,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笑意,道:“夫妻对拜。”
商青鲤扬眉笑道:“好。”
两人面对面,缓缓俯身叩首。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三拜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有马上起身,跪在地上对视许久,江温酒伸手把商青鲤揽入怀中,商青鲤将头搁在他的肩上,两人静静相拥。
良久,江温酒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牵着她转身面对崖壁,他对着崖壁再次叩了一个头,转头对商青鲤笑道:“铮铮,百岁后你若想要葬在这里,莫要忘了带上我。”
他如画眉目映入眼底,又被镌刻在心头,商青鲤重重点头,应道:“好。”
见她应的如此利落,江温酒牵着她一并起身,道:“你答应了,便要做到。”
商青鲤抖了抖衣衫下摆的灰,直视他的眸子,郑重道:“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得卿一诺,于愿足矣。
江温酒在心中暗道。
眼看日头快要落山,两人不打算在山中多做停留,抖干净了衣服下摆沾染上的尘土便要下山,临走时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酱油不知钻到何处去了,只得扬声唤了两嗓子。
听到呼唤声的酱油从一侧斜坡上的密林里探出身子,嘴里衔着只仍在“咕咕”叫的山鸡,从斜坡上纵身跳到商青鲤脚边。
山狸本就喜欢食rou,成年山狸鸡鸭兔等都能捕杀。商青鲤在遇到酱油后,特意查过关于山狸的资料,知它习性。但她向来不准酱油吃生rou,尤其是活鸡等,怕酱油养成惯性后会去逮别人家喂养的家禽。
此时见酱油捕了只山鸡,却并未马上啃食,知它已习惯了吃熟rou,心中满意,便俯下身摸了摸酱油的脑袋,道:“下山后把它烤了给你吃。”
酱油甩了下尾巴。
两人一猫顺着山道走到山脚下,又顺着山脚的官道走出一段距离,商青鲤才站在林边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惊蛰和霜降就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傍晚时分,商青鲤和江温酒纵马回到了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