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位却卑寒,又是女流之辈,若不树内应外援,岂能为新君所容?韦欢与我和上官娘子有结社之义,有相伴之亲,更兼志同道合,彼此无嫌,阿娘以为,除了我们,谁还可托?”
母亲面色铁青,看着我,又看着阿欢,半晌方冷笑道:“你在威胁朕么?”
我忙低了头:“不敢。不过此事因上官师傅而起,若韦欢和守礼因此而死,阿兄和儿心中必有芥蒂——不单我们,守仁等或亦有兔死狐悲之叹。”
母亲冷笑不止,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踱了几遍,再看我时又道:“你倒是很信任韦欢,你就不怕她现在和你要好,将来却行那兔死狗烹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忍着没把标题改为“出柜”的我…表示兔子好可怜。
晚安。
第496章 则天&过错
太平的右手极轻微地向后一动, 韦欢则挪了挪左手,两人两手虽未握住,指尖却悄悄地碰了一碰, 太平露出些微笑,直着身子,朗身道:“她不会的。”
这孩子自小便是一副天真脾气, 到了大了, 竟也一直未改。
倒不是她不信这世上没有真挚的感情,只是韦欢实在是与她太像。而她不信, 像她自己这样的人, 会如太平这般全无保留地去喜欢一个人。
这样的感情,本不是一个口口声声说着“理想”, 指望以一己之力倾覆礼法的人所该有的。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羡慕之余,竟隐隐地也有些失望:“就这样?”
太平笑了起来, 这笑容很温柔,她见了这笑, 方觉得太平比她所想要更老成些:“我不会给她做这样事的机会。”
话中明明带着威胁,韦欢却也轻轻地笑起来。这两人的默契或许比她想的还更深些, 不像是旦所说的新近勾结。这两人的事做得如此隐秘, 她这当娘的都未曾发觉,旦若窥破她们,当在出宫之前。可旦搬出宫去已有些时候了。
她的头开始一阵一阵地疼起来。这些子孙没有一个叫她省心。
交代暅查守礼有无怀恨,这小子却回去就开始逼人打人, 若打人真能解决一切倒也罢了,却又将太平和韦欢闹到她面前。
至于旦、守仁和李千里这些,不必多想,她也知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
这些人以为她老了,镇不住了。殊不知虎豹之属,老了依旧是山君兽灵,而蛇虫鼠蚁之徒,就算没老,也只能匍匐苟且。
照这样看,太平竟还是这些孩子中,最可人心意的一个。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复了皇帝的气势,看看太平,又看看韦欢,语带讽刺,面无波澜:“是么?”
韦欢向她一拜:“妾外无亲戚,内无宠爱,唯二可倚仗,便是大郎与太平。大郎有家有子,太平无家无后。倘若真有陛下所说的那一日,陛下以为,日后是大郎对妾的威胁大,还是太平对妾的威胁大?大郎非妾亲生,出宫后,来往亦不甚便,太平与妾自小相伴,又有鱼水之情,陛下以为,是大郎与妾更亲,还是太平与妾更亲?”
韦欢的胆子倒是大了,当着她的面,就敢算计她的儿孙,她冷笑起来,盯着韦欢,迫得她目光闪烁,微低了头后,才冷冷道:“可你却撺掇了太平,冒死为守礼说话。”
韦欢抿嘴道:“陛下以为,妾要如何做,才能让陛下觉得放心?”
她笑:“若你愿意为了太平死,朕就信你。”
我的笑僵在脸上。
我从不知母亲有这样厌恶阿欢,话绕到最后,竟还是要她去死。
阿欢的脸又白了起来,抖着嘴唇,半晌都说不出话。
母亲似颇得意于这场面,扶着高延福缓缓坐下去,靠在阶上。
我怔了好一会,才自喉间挤出一句“阿娘”,嗓音涩暗,连自己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阿娘若一定要杀韦欢,那就先杀我罢。”
母亲斜眼看我:“你以为朕舍不得杀你?”笑一声,又道:“凭你今日对朕说的这些话,朕就可以将你赐死。”
她的声音如此平淡,平淡得我竟不敢相信这是疼了我三十余年的母亲,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带得全身也随之战栗:“阿…”娘“字”尚未出口,便见阿欢将头重重一叩:“妾若死了,太平必不能全。太平若死,妾亦不能独活。陛下若真要杀,便将我们二人一起杀了罢。”
母亲轻轻一笑:“太平?”
我颤声道:“儿素有心疾,求阿娘赐儿先死。免得眼见阿欢身死之后,再发心病,生受两道痛苦。”我笃定母亲不会杀我。不但因我是她的女儿,还因她需要我——若我死了,谁为她平衡朝政?谁来保证婉儿的将来?阿欢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能直白地说出“二人同死”这样的话。
可我还是害怕。怕母亲万一失去理智,真将我们都杀了。
我自己既不想死,更不想阿欢死。
唯到此时,我方痛恨自己往日的自己不够努力,以为把握住母亲的亲信,便足以高枕无忧。谁知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