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长公主、却已悠悠地醒转过来。
醒来以后,她便半撑着身体,在那里满是宠溺地盈盈将她家良人望了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梳洗去了。
梳洗回来,又为她悉心地掖好了被角,而后、小心翼翼地凑在她的唇上浅浅一吻,眉眼盈盈地笑了一笑,柔声说道:“良人,愿你今夜有个好梦。”
刚巧,睡梦中的温婕二公主在被窝里懒懒地蠕动了一下,后又痴痴一笑,呢喃说道:“呒嗯……嘿嘿……但愿长醉不愿醒……”
温敏长公主思及过往,不禁倏地一凛,直在那里垂眸敛目、窘得发笑。
稍时,才将臊红着一张脸,愤愤然地瞪了酣睡着的温婕二公主一眼,顿足说道:“该死!不想你这犯浑的死丫头竟然在做春梦!……”
于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终已不顾。
然而,阖上殿门以后,不过才走了两步,温敏长公主便在那里花枝乱颤地扶着栏杆,将下唇紧紧地咬着,笑得几乎勾勾成了一只虾米。
☆、16
沿着宫墙,散步似的回到了祥瑞宫中,便有女侍前来向温敏长公主禀告,说是淑妃娘娘已在主殿等候多时了。
温敏长公主自是知道她家母妃所为何事,不禁心中一突,忐忑起来。
然而,不过稍时,她便将心神稳了下来。
只因她们的父皇元昊皇帝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首肯她二人的婚事了,是以、便算是她家母妃如何挓挲、如何摔打、如何千般万般地不愿意,亦是不足为虑的。
想及此处,温敏长公主便即淡然一笑,只说了一句:“早晚的事儿……”
便向那名女侍点了点头以示知晓,而后,步履轻快地向主殿去了。
进了殿门,温敏长公主只一眼、便看见了她家母妃跟尊老佛爷似的、冷着一张老驴脸坐在上座之处。
温敏长公主只对她家母妃淡然一笑,这便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长身跪地,却不说话。
刘淑妃一开始倒不觉得如何,便只是想与自家好女儿稍事问话。
结果,自家好女儿竟是摆出了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高傲姿态,直似是在向她挑衅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这副模样,明摆着是早已与那温婕二公主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弄不好、兴许连身子都早已给了她了。
于是,她刘淑妃这便恨得咬牙切齿、蓬发戴胜起来。
只见她刘淑妃“啪”地一下、一掌拍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恨声说道:“敏儿!——我原当你是个温婉娴静、端方柔顺的好姑娘,不想、你竟是给我整了这么一出儿大排场?!你本事倒不小?!——
说!——你与那小sao蹄子是何时暗中苟且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你自家母妃都瞒得死死的?!”
温敏长公主轻叹一声、稳下心神,而后抬起眼来、下颌微扬,不避锋芒地与刘淑妃视线交锋:“母妃,您话说得怎地这般难听。——婕儿是个好孩子,文治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
想必、今日您也曾听说了罢?婕儿此次出访归来,带回来了统共二十三份、修好结盟的国书。婕儿身为储君尚且能够有此施展,将来即位以后,她也必然是个恩泽广布、爱民如子的治世明君。”
刘淑妃不以为然,哼笑说道:“明面儿上的治世明君又能如何?私下里、指不定何等糜烂、何等不堪呢!——
到时候,她当了皇帝、掌了权,岂不是想养面首、便养面首,想养姬妾、便养姬妾了么?!好女儿,你且在这里不见棺材不掉泪罢!等到时候独守空闺、望穿秋水了,有你哭的!”
温敏长公主抿唇一笑,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母妃,婕儿绝不是这样的人。——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也曾忧心过,害怕她与我的约定不过是总角之宴,做不得数的。
然而,她如今长大了、回来了,依然还是不改初心的,且还在那朝堂之上、当着父皇及满朝文武的面,不惧天下人的非议,说要与我约为婚姻。——母妃,这份长情、这份深情,难道、竟不值得女儿托付终身么?
何况,婕儿若只是与我游戏、觉得有趣,那么、大可以将我偷偷摸摸地领回家去,等玩儿够了、腻味了,再将我扫地出门,愿意招赘国父、便去招赘国父,愿意豢养面首、便去豢养面首。——但是,她如今却是在用这般无异于昭告天下的方式,来为我求得一个名分啊……”
说到最后,温敏长公主的声音竟是愈发变得哽咽起来。
而那边厢的刘淑妃却是神色不变,只哼哼一笑,淡漠说道:“啧。却不想、她姓许的那老sao蹄子、竟能养出这般长情的好孩子来。哼、也是难得了。”
虽然语声是淡漠的,但她刘淑妃的心里,却还是深有感动的。加之联想到了自己这边厢的形状,她的心下里、不觉竟是变得有些悲伤、哀戚。
连带着她的面色,也有些似失神一般的木怔。
温敏长公主见状,只当她是身子不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