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绵慢吞吞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身形有些摇晃,豆子慌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
陆小渔朝沈沉醉点头,那边才开始将棺木下葬。
林绵绵咬着唇往前追了两步,有些想跟着迈入墓xue坑里,被锦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伸手将他半揽进怀里,摇头说道:“绵绵,不可。”
棺材下葬,原本干净的棺木上铺盖着一铲又一铲的黑色的土,林绵绵看不见棺材的颜色了,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
尚安想去扶他,却被尚母一把攥住手腕,低声训斥,“有你什么事?”
“他是我未过门的夫郎。”尚安甩开尚母的手,快步跑到林绵绵身旁,半蹲着看他,“绵绵。”
林绵绵什么都听不到,他眼里是黑白两色交叠,耳边嗡鸣声不绝,好像所有人都在喊他。
——绵绵,绵绵,林绵绵。
尚安伸手将险些晕倒在地上的林绵绵接住抱在怀里,询问似的抬头看向旁边的常老爷子跟锦云。
两人默许的点点头,锦云目光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林绵绵,轻声跟尚安说,“辛苦你了。”
尚安转身将林绵绵一路抱回去,跟站在队伍后面的路长歌擦肩而过。路长歌手垂在身旁,拳头攥的死紧。
锦云留下来料理其他的事情,常老爷子被下人扶着一同回去休息,至于前来吊唁的众人则由豆子代替自家主子送她们离开。
林绵绵很轻,尚安将他抱在怀里都没有什么重量感,轻的像是只有身上的这层衣服了。
“绵绵?”路上尚安唤过他几次,林绵绵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没有清醒的迹象。
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尚安由林府里头的下人带路,将怀里的林绵绵一路抱着送进他的屋子里,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小侍上前将林绵绵的鞋子给他脱掉放在一侧,尚安见林绵绵唇色冷的发白,扭头跟小侍说,“去端盆热水过来。”
路长歌一路跟着来到林绵绵房间门口,见尚安坐在床边握着林绵绵的手,桃花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缝。
小侍动作很快,端着盆往这边来。路长歌敛下神色换上一副笑脸,慌忙上前接过水盆,“慢些慢些,水别撒了一身,这种粗活让我来就行。”
她生就一双带笑的桃花眼,饶是没有刻意微笑,眼里也有波光流动。被这双眼睛看着,关心着,只会觉得被人深情对视似的。
那年轻的小侍脸一红,低头将水盆递给了路长歌。他认得她的,前几日来府里帮忙做过饭。
路长歌笑着端起水盆往屋里走,低头弯腰将水盆放在床边矮凳上。
“我来吧。”尚安眼睛在林绵绵身上,没注意到进来个女人。
路长歌掐着嗓子细声细语的笑着说,“不劳尚娘子费心,这事我来就行。”说着路长歌用屁股将坐在床沿上的尚安顶下去,自己盘踞着整个床边,用毛巾浸了温热的水,拧干后给林绵绵擦手。
被尚安握过的那只手,路长歌咬牙将它擦了不下于五遍,仿佛他刚才碰了屎一样,要把上头的气味都擦的一干二净!
尚安觉得自己像是被林绵绵的下人针对了。她生就儒雅温和,一时间也不能强硬的推开那下人自己再挤到床边。
尚安突然觉得母亲有句话说的很对,她吃亏就吃亏在太要脸上。
床上躺着的人是她从小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怎么如今她连拿着毛巾给他擦个脸的权力都没有?
尚安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忍了半响儿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路长歌眼里只有林绵绵,若不是尚安突然出声,她都要以为这人已经走了呢。
已经给林绵绵擦完脸了,路长歌拿着毛巾终于舍得直起腰,正面对着尚安,冲她微微一笑,毫不避讳的提起自己的大名,“路长歌。”
“!”尚安抽了口凉气,目光在她脸上凝聚了片刻,一甩袖筒手往腰后一背,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儒雅温和,“你为什么在这儿!”
路长歌这个人尚安还真没见过,可这人的名声整个易峰书院里怕是没有一个学子是不知道的。毕竟每次测试结束后,她的卷子总是贴在名誉榜的榜首位置供人摘抄欣赏。
路长歌今年十八,尚安虚岁十六,路长歌比她长上一届,两人分在不同的学堂,可两人共同的老师都是严夫子。
关于路长歌这个人,严夫子夸赞过无数次,说她们若是有路长歌一半的才气,寿眉县里明年能考出无数秀才举人。
“我为何不能在这儿?”路长歌笑着反问,低头用毛巾擦擦手指,对于尚安知道自己并不意外。
见路长歌不避讳的给林绵绵擦脸,现在又不讲究的用林绵绵的毛巾给自己擦手,尚安眼里微不可察的藏着火气,“林绵绵是我未婚夫,路师姐是不是该避讳着些。”
路师姐三个字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哦。”路长歌眨了下眼睛,“这是我少爷,我伺候他天经地义。”她动作一顿,声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