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图有它”,等到时机成熟,这种暗示就会变形,即转化为“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我登大宝实为天意”。
史上凡平日里庸庸碌碌,最后却一蹴而就的君王,大抵都有过这种心理。
“左相大人没有提过,但微臣所下之毒,是凉夏王赠与左相大人的,许有瓜葛……”
刘微正要再说下去,突然觉得胸内炸裂般地痛,不由一口鲜血喷出。
见此情景,凌翎两人很是吃惊,同时出手隔空封起刘微周身大xue,但终究还是迟一步,鲜血不断从他七窍涌出,很快染红了身下黄沙。
“相公!”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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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翎绮沂曾经的闺房中,依旧青帐摇曳,紫纱飘逸。凌绝袖抱着她坐在摇椅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荡动着拍哄从进门就没停过泪的安静女子。
“沂儿,我把王汐杀了如何?”凌绝袖漾开和风般的笑意边拿丝帕为翎绮沂拭泪,边说着这种与表情极不搭调的话。
但翎绮沂晓得,只有这个时候说杀的她才是真的动了屠心,遂带泪摇头,哽咽道:“杀不得。”
“为何?”
“……”翎绮沂低下眼去沉默着捏紧九王信印。
因为我见不得你背一丁点骂名。
凌绝袖晓得她的无言已是最坚定的答案,所以也不再追问,只环臂将她揽得近些,缓慢摇着摇椅,左手轻轻在她腰间拍抚。
刘微死了,是被一种很像绵延的毒害死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毒名字应该叫旦夕。
她记得当年珞尹老鬼将此毒交予逍遥多琴时那句嘱咐,旦夕旦夕,活一旦一夕,死旦旦夕夕。服过此毒的人在整十二个时辰后必定会五脏俱裂而死。
其实,无论是绵延还是旦夕,均出自南苗囯境内的毒蛊师之手,因其药力烈,点儿准,故在使毒高手中十分得宠,但想炼出这两种毒并不容易,于是就有“旦夕千金,绵延万银”之说,言下所指,正是其物稀而贵。
东方旭身为一国之君,手里有些捞偏门的毒药并不稀奇,可至于老鬼手中的旦夕从何而来,她就不清楚了,关键是她也没兴趣打探。
房门被人轻扣几声。
“郡主,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请九王回宫。”
翎瞰与平希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按照开朝以来的规矩,亲王的丧礼是要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所以平原听闻哀讯,立刻便派了人来请九王的灵柩。
“突然想起原来你是我的表妹。”凌绝袖恍然大悟般道,亏得她还能想起些重要的事情。
翎绮沂无奈,笑也笑不出来,只好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生硬地点了点头,答曰:“你年幼时可是唤我父王作九舅舅的。”
门外人听得屋里有说话声,却都不是在对他说,唯有再禀一次。
沙哑嗓音从门缝中挤出。
“你去告诉宫官,就说郡王还没回来,不能送柩。”
“可……”管家支吾。
这下,回答是有了,可并不是他能去回复得了的。
“去吧。”
翎绮沂掷地有声,言语中再无转圜。
管家多年来看着她长大,知道她的性子,于是应了声是便举步离去。
“压丧不是你的作风。”
凌绝袖勾住翎绮沂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顺便无名指一弹,替她掸掉了落在襟口绒毛上的泪珠。
“王汐不死,父王不葬。”
翎绮沂哭红了的双眼透出悲凉无限,语气却斩钉截铁,话像是从别人口中说出。
“我刚说杀王汐,你拦着不让,现在又说要让他死,沂儿,你难道还想着王汐能自尽?”凌绝袖很不负责任地想,这年头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发癔,王汐自杀的可能性远比公猪下仔母猪上树的可能性还小些,与其期望这种事情的发生,还不如期望改朝换代实际。
“他会自尽的,或许还会苦苦哀求着要自尽。”
凌绝袖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摸不清怀里人究竟要干什么。
莫非是太过悲痛,心智不齐?
琢磨到这儿,凌绝袖不由脑中发乱,赶紧捧了她的脸急道:“沂儿,你别吓我,九王虽是中毒而死,但绵延毒性烈,是以走得安详,可若他最疼爱的你出了岔子,倒教他如何安眠?”
见凌绝袖急得俊颜刷白,常人恐怕多少要心疼一下,赶紧澄清自己没事。
可谁知翎绮沂饶是有才,只伸手勾住她细细脖颈,也不出声,任由她破天荒地倾诉了半晌衷肠。
难得啊,难得……
翎绮沂听着天书一样毫无逻辑却宠溺意味极浓的“真话”暗道。
难得她这么一个甚少谈情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显出如此脆弱的样子。
翎绮沂抬起身子啄几下眼前淡紫色的薄唇,舌尖扫过六颗光滑贝齿,一瞬,眸中涟漪情深若寒潭。
“绝袖,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