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亲原为夫人、即我的娘亲、你的nainai的丫环,春香。”
他成人得迟,十六岁过才有了初遗,本不想遵循那些规矩,但那天早上急着出去会李容,亵裤被婆姨欣喜的拿到夫人那讨赏去了,回来时,丫环春香便光着身子在他床上坐着。
他有正事要忙,没心思跟母亲犟这事,该经历的事儿就经历罢了。
事后,按规矩,春香需喝下一碗浓浓的“凉药”,然后待陈清成亲后,再决定是否给个姨娘或小妾的名份。
不久春香逃跑了。
大半年后,他被春香托的人拉到城外一户农家,见到春香最后一面。
蓬头肿面的她拉着他的手,一声声深情又凄厉的“大少爷”听得他头皮发麻。
他大手顺抚她汗shi的头发、肩背,两人都假装不知晓她下身血流如注。
“为何不早告知与我呢。”他一声叹息。
“少爷尚未成亲,陈府家风清正,哪允得未婚庶子存在呢,若知晓,腹中胎儿还能留着成形、诞下?”春香苦笑,是她贪心、着急了,她实在欢喜俊朗无双的大少爷,没有喝下那碗药,想怀上孩子逼宫。
终究没这命。她不甘的一声哀呼。
他捶额无语。不是只有回府一条路,他大可将她安排在别处诞下孩儿。
“好好待她,莫因她连庶出都算不上便苦她。”
“庶不庶出都是我的骨rou,我的长女,不苦她、你放心。”他握着她的手,送走了她,暂时将幼女托付在农户人家,让老奴阿福过去帮忙。
他想得多些,但只对陈漪说了简单经过。
“入狱前我将你托给阿福带去临江府,亲口与你说,待爹爹谋成大事,必来接你。你只是抱着我哭。没想再见你已娉婷,我已过而立,狱中时光浑沌,我从未亲见孩儿长成,一路还想会牵回个什么样的牙牙女童。”
不胜唏嘘。
他低沉不失清朗的声音娓娓道着岁月苍桑,她听得有些痴了
“我会将你娘亲骨灰迎回,追认她为侧妾。”他看了她一眼说。此举不是为春香,而是为她。
“你欢喜她么?”她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有些悠酸的问。
他没答。
说不出那句大实话,对死者不敬,对生者无益。
老夫人身边有三个丫环,春香不算长得最好,企图心上脸,叫人不太容易喜欢。
细究,她更“偏像”他,天庭光洁,颇有富贵相,特别那双柔弱无骨又娇嫩的手,完全不似春香那般薄削生硬,从面相上说,她绝对是富贵小姐命,还隐隐有上等诰命夫人相,这让擅卜占相术的他心头颇惊疑。
——只是古来讲究“术不达己”,意即最好别为自己或至亲卜占相命,他不想损她福元,不愿为她细细卜相。
“你欢喜她么?”她执拗的问。
十几年来,他真没怎么想起春香,倒时不时会想起她,不知长成什么样了,还黄黄瘦瘦么?
转头看她一眼,他悠悠的说,“就那一晚。”这话若听不明白,她估计得挨他打、屁股。——这般强势、城府深沉的他竟跟她解释这事?也真是、哎。
她懂,欢喜又怎会只一晚。她满意的低头,却又咕囔出另一句更大胆放肆的:“还有其他人么?”
“放肆!”他果然愠怒。
她怕他、其它时分也乖顺极了,偏这时分上、这事执拗得厉害,又问:“还有其他人么?”
“讨打么?”他再次转头幽幽看她。
她唇边又挂起笑,娇骄皆有,真真好看。他唇角也泛起似笑非笑。
心里还是一声轻叹,他只是想让她知道她的身世、她不是风刮来的,庶不庶出都是他的骨rou,以及他会追认她生母身份,因她!
也是主动找话和她言说,可实在也不知和她说甚,总不能在和她刚亲亲摸摸后考问她功课学识吧?
但她想的始终是另一回事。
马车驶进京城官道,车身上的野杂草已被卸去,时不时已有高头大马骑侍来往护巡,陈清俨然变了一付模样,一派威仪,薄唇轻抿端坐,入城时,竟是兵部尚书王雷亲自前来迎接。
“大人,你可到了!”王雷抚着满头汗。
“吓着王大人了?”陈清大笑,“怀清之过。”
“岂敢岂敢,大人折杀震远。”王雷陪笑,陈清在同僚面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甚少这般开怀的笑,看来平安抵京确实值得庆贺。
“陈大人,明晚设宴万花楼?”王雷抓紧机会。
“好说。”
平安抵京,陈清确实开怀,他一直对刘锋说无防,在女儿面前一切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惧慌,路上若遭余党或山贼毒手,他那绝色女儿的身子如何保得住?那付姿容得遭致多少羞辱。
她在车里听着远远传来的谈笑风生,黯然;他已不是那个和她氤氲狂乱几天几晚的他,也不是在最后时分体贴与她说起身世的他。
马车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