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捕猎多是去林外长河平滩。
与之相反,他的狼兄弟们对那里的小兽没什么兴趣,多是往林深处寻食。
没走多远凌朗就看到有骨爪褐毛兔自草丛中蹿出来,迅速逃远;之后又陆续看到灰毛宽耳的狐狸、尖牙利角的鹿、羽毛锐利如铁的野鸡。
异世的兽类哪只都不好惹,野鸡是狐狸偏爱的食物,但凌朗也曾看到狐狸被开膛破肚,野鸡从中啄出一段红肠。
就连当初那小小的灰鼠,不也敢拿他当猎物?
收回思绪,凌朗继续观察路过的动物,等眼里闯进只大白兔,他严肃的表情终于绷不住,露出丝缕讶异。
是之前没来过的地方,大黑它们想捉兔子?
这倒也正常,此处的白兔虽也长有尖牙,但爪不是骨爪,更不是微带了些毒的黑爪,且个头偏大肥美,看着傻不愣登的。
凌朗舔了舔唇,两眼发亮,满脑子烤兔腿煮兔rou麻辣兔头,偷偷咽了下口水。
阿金偏头看他,也偷偷咽口水。
三狼同一幼孩潜伏在草丛中,静悄悄靠近白兔。
四只合作次数多,一个眼神就知对方选中哪头猎物,这回也不例外,小银率先从另一边跳出,待兔子受惊胡乱冲撞,凌朗阿金大黑已分别躲剩下三个方位,呈包抄之势围住白兔。
兔子速度快出残影,凌朗却从未跟丢过,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紧兔子,竟似野兽般染上肃杀冰冷之意。
近了,近了,更近了……
凌朗算准时机,骤然加速,双手在兔子必经之处用力一绞,力道过大过快,以至于生出爆破声。
然而兔爪拨空,硬生生自半空中再次跃起,踩着凌朗的肩膀逃了。
凌朗呆愣愣站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
大黑见他不动,就特意走过来,仰头舔他的脸颊作安抚状。
凌朗回神,回蹭大黑的侧脸。
虽习惯性回应兄弟,他的心思却已跑远。
这兔子,到底怎么凌空跳起来的?
现实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转眼间狼兄弟开始准备今日第二次捕猎。
这天几只尝试了十多次,半根兔毛都没猎到,只得在回去的路上捉了几只利角鹿,憋屈地喂饱肚子。
之后大半个月,三狼无一日不去捉兔。
按理说这兔子rou不算太多,还不如鹿的四分之一,但他的狼兄弟们就非要捉一只不可,好似被那日的憋屈激出了气性。
凌朗跟它们同行,随天气转寒往身上多绑不少皮毛,略有些累赘,幸而不知是不是跑得多了,他如今偶尔能一路随兄弟跑到目的地,不累也不落后。
深林之中,一场捕猎正在进行。
阿银驱赶,凌朗中途跳出恐吓,阿金大黑后续包抄,兄弟四个配合得无比流畅。
只听“哧——”的一声,大黑合拢牙齿,血ye迸溅,肥美白兔的脖子被硬生生咬断。
倘若换作前世,凌朗大概会对这血腥一幕感到不适,今生他却只有从骨子里蔓延而出的兴奋。
阿金离大黑最近,低头要去啃兔头。
大黑先行一步,咬住兔耳一甩一接,曜石般的双眼紧盯阿金,慢吞吞嚼了兔头咽下。
阿金低头退后半步,去从兔身中刨出兔心吃净。
“兔头没了?”凌朗来得晚,扒拉两下兔尸,嘴上嘟嘟囔囔:“才找到辣椒,本来还想做麻辣兔头……兔心也没了。”
小银本在寻兔心,听见这句就知是谁吃了,扭头去吼阿金,阿金却头也不抬地继续吃兔rou,视小银为无物。
凌朗连忙亲亲蹭蹭小银,把它哄好之后也不去吃rou,反而从兜里取出块微咸的rou干嚼着,惹得大黑跟小银时不时抬头看他,暂不能习惯这件事。
同吃同住几年,凌朗大致明白些家里的规矩。
譬如,不出力不得食。
当年他羸弱不能捕猎,狼兄弟便用它作诱饵,也算是他出了力。
与之相反的是,出了力便必得食,狼兄弟们没什么干了活不吃饭的概念,如小银,肚子撑得滚圆还能再扒颗兽心吃。
可凌朗是人,有熟rou干吃何必茹毛饮血?
顶着兄弟们疑惑的目光,凌朗速度颇快地啃完rou干,跟兄弟们转战他处继续捕猎。
一回生而二回熟,几只兔子陆续化作三狼腹中rou食。
眼看越走越深,凌朗心中不安了起来。
此处白兔个大肥美,却不曾见大型食rou动物,着实不太正常。
他拽了拽大黑,低声问:“回去?”
大黑往林深处看一眼,又去看阿金跟小银。
阿金也看着林深处,继续之意十分明显,小银则侧过脸看林朗,圆溜溜的眼睛里只有没毛的兄弟,没有黑毛的哥哥。
继续。
越往深处兔子体型就越大,也越来越难捉,几只特意找草叶挤汁儿把身上味道掩去,才捉到只尤其大的兔子。
开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