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提着裙子款款出了正厅, 而陆凌天留下的绣娘也捧着那件嫁衣跟在沈梨身后走了。
赵氏有些不满,看向永昌侯:“侯爷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怎么,你还想在这儿敲打她?”永昌侯瞪了赵氏一眼, “没看见耀王带来的绣娘一直在那儿看着么?!”
赵氏抿住唇, 一时没了话说, 她刚刚确实是气糊涂忽略了耀王留在府上的那个绣娘。
永昌侯不欲在正厅久留,离开前还不忘叮嘱赵氏:“刚刚那绣娘随着沈梨下去了,赶紧去盯着点下面的人,对沈梨恭敬些, 莫要让这绣娘看出什么来!”
赵氏咬牙应了, 现在一来, 她在沈梨替嫁前不仅不能够拿捏她, 甚至还要多派几个下人去把她当成个嫡女来伺候她!
想想她就更觉气得眼前都要一黑!
好在离着婚期也只有十日了, 待沈梨替嫁过去,冒名的事情一经揭露,她定会被耀王好好搓磨一番,到时有她的好下场等着!
于是沈梨万万没想到,在还有十天就要替嫁的时候,反倒在永昌侯府过上了嫡小姐的日子。
她看着赵氏从玉琼苑悄摸摸拨过来的一众丫鬟嬷嬷对着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一时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往日里,赵氏府中这些下人连正眼都懒得瞧过她,现下却要对她嘘寒问暖,服侍周到,就连周嬷嬷都被赵氏派了过来,对她是一派和颜悦色。
沈梨对着他们没有拿乔,也没有惶恐,还是沉静平和,除了时不时的让绣娘量身以便修改嫁衣不合适的地方,其余时间便是抄经。
与往日在泰芳院也没什么不同。
倒是老夫人到她院里来看了两次,与她续了一会儿话,又道她马上要出嫁了,府里还有些什么舍不得的尽可去看看。
沈梨知道她说的是柳姨娘,于是这天老夫人来过之后她便出了泰芳院。
菀姝和红羚情况特殊,他们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一直与桃枝一样随身伺候,所以稳妥起见沈梨叮嘱二人顾好院里,将人留了下来,然后趁着绣娘在改嫁衣时去了柳姨娘的院里。
春日来了,气候回暖,柳姨娘的身子比之前好了许多,已经不需要时时在床上躺着,甚至能来院门口迎沈梨。
沈梨看着姨娘有了些血色的脸心里高兴,终于露出了近日来最舒心的一个笑容。
她轻轻抱住柳姨娘,软声道:“姨娘,我的婚期定下来了,过几日就要出嫁了,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努力过得好的,你顾着自己的身子,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早些时候沈梨已经给柳姨娘说了要出嫁的事,她未说其中缘由,只说主母给她定了门亲,各方面都挺好的,只是男方盼得急,所以婚期应当快了。
因着沈念筱跟耀王定亲的事整个京都已经人尽皆知,柳姨娘想着既然嫡女定下了那也是该到沈梨了,是以并没有怀疑什么。
听着沈梨的话,她轻JSG轻拍拍她的背,温柔的笑了一下,却有些遗憾道:“你出嫁那日姨娘不能亲自送你,但姨娘会去看着的,看着我们阿梨漂漂亮亮的出嫁。”
“嗯……”
沈梨听着她的话蓦地红了眼睛,她拼命把眼泪眨回去,抱着姨娘久久都不愿松开。
等她再回到泰芳院,菀姝迎了出来,温声道:“小姐,绣娘刚刚改好衣裳,说今日最后再量一次身便可以了,你不在,她一直在自己屋里等着呢。”
沈梨听后点点头,连忙进了屋,又让菀姝去将绣娘请了过来。
量身时绣娘又仔仔细细看了沈梨一眼,收回尺时笑了笑:“沈小姐冰肌玉骨,到时穿上这身嫁衣定然是倾城之姿,不枉王爷半年前便让我开始赶制了。”
沈梨听后微微一愣,半年前?
那时候耀王不是还在北境么……
沈梨觉得有些不对,绣娘却收拾好东西行了礼,又回房去了。
直到这天晚上歇下时,沈梨都还在想着修娘说的话,她躺在床上裹着柔软的锦被,侧身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总觉得这门亲事……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迷迷糊糊睡着的姑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阑珊夜色下的耀王府却尚还灯火通明。
没两日就是婚期了,管家这时候还在招呼着的府里的下人挨个院里都布置妥当,韩叙也来耀王府凑热闹,一定要亲自挂主院的红灯笼。
其实今日之所以忙碌也是因为特意算了日子,这是吉日,挂灯笼、缠红绸,新人未来的日子定会红红火火。
等韩叙终于折腾好了这一廊檐的灯笼,竹一便笑道:“少将军,你歇歇吧,粗手粗脚的可别把我们王爷亲自挑的灯笼给打了。”
韩叙哼哼两声:“你说的什么屁话,我胆大心细这件事还有人不知道么?”
陆凌天在门前看着韩叙和竹一逗嘴,面上难得有了些清浅的笑意,连带着眼角眉梢的冷峻轮廓都好像在这寂寂灯火下温柔起来。
韩叙走到他身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