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的一声响,渣斗飞起好高,继而重重落向地面,里面的纸团洒得满屋都是。
映寒吓傻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还不动?”声音好Yin沉,眼神像要吃人。
映寒战战兢兢:“奴……奴才这就收拾。”躬着身子捡起渣斗,飞快地将纸团拢到一处,装好,飞奔着出屋去倒。
竟然还每个人都有赏,他抬头扫了一眼案桌上的二两银子,以及食盒。
没错,他也有。
他又舔了舔后槽牙,伸手就将那银子往外扔。
“哎哟”一声,银子刚好砸到正进屋的映寒的脑门儿上,霎时起了好大一个包。
映寒揉着脑袋上的包,一脸惊慌,主子当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呢,“公……公子,银子……不要了么?”若是不要了,他能不能捡回去?好歹他挨了这么一下。
宋墨转了个身,背朝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喑哑,好似带着疲惫:“你若是想要,就拿去吧,还有这桌上的食盒。”顿了顿:“滚。”
早就想滚了的映寒拿着银子提着食盒飞奔出了北阁的主殿。
柳婉从主院回来后,小憩了片刻,便来北阁找宋墨。
殿门关着,连映寒也不见人影,“小墨?”柳婉在门外唤他。
屋内的少年窝在太师椅上,面容冷峻,不理她。
“小墨,你在里面吗?”
仍然无人应她。
“小墨出门了么?”她转头问冬梅。
冬梅摇头:“没听说公子出去,许是正歇着呢,郡主不如晚一点再来。”
“也好。”柳婉转身往回走。
身后“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柳婉回头,见门内黑洞洞的,也不见少年的影子,她转身往回走,“小墨,你在屋内吗?”她推开门。
屋内幽暗的光线里,少年坐在轮椅上,眼尾泛红,眼神很空,凉凉的,“姐姐。”
“小墨,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轮椅上,美人如画,一蹙眉,真叫人肝肠寸断,“姐姐,我不舒服。”
柳婉心疼坏了,在轮椅旁蹲下来,“是腿痛吗?”昨日才敷过药,今日怎的就痛?
美人摇头,用修长玉手轻抚胸口:“姐姐,我这里不舒服。”她一离开,他的心里就会长出一个缺口来,“呼呼”地漏着风。
小淑女抬起一双亮闪闪的杏眼,没明白少年所指。
“我想姐姐能陪着我。”
“好,我陪着你。”她扭头看冬梅,“你先退下吧,将门带上。”
冬梅老老实实退出了屋子。
“姐姐,我不想你嫁人。”少年可怜巴巴,面色颓废,眼里带着乞求。
“你是因为今天的圣旨,不高兴了?”
少年垂眸,不否认。
“可世间女子,谁能不嫁人呢?”
他抬眸,眼里灼灼光华,那句“姐姐可以嫁给我”的话已跑到唇齿间,稍一动弹就会跑出来。
但最终被他忍下了。
他坐在轮椅上,长腿抵着地砖,骨节漂亮的手已轻轻覆在了小淑女的手背上:“姐姐喜欢那个鲁子恒吗?”
如果她敢说“喜欢”,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或许会在此刻、此地,实实在在地要了她。
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喜欢别人的。
柳婉顿住,沉默。
少年滚了滚喉头:“姐姐为何不回答?”
柳婉歉意一笑,摇了摇头:“我还没喜欢过男子呢?”她也不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好吧,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未曾喜欢过别人,少年暗暗松一口气,勾下头,“姐姐出嫁了,我该怎么办呢?”
柳婉温柔一笑,拿着张圆凳坐在他身侧:“我都想好了,到时你若是想住在无忧阁,就继续住在这儿,没人敢说你;你若是不想住这儿,我便重新给你置办个宅子,再买两个下人,保准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反正银子我都存够了,你喜欢怎样,我便怎样安排。”
“让姐姐费心了。”少年抬头看她,嘴角弯着一抹笑,黑亮的眸中仍仿佛藏着一口深井,看似无波无澜,实则漫延着一股狠厉。
呵,天真的小淑女,有他在,她又怎能有机会嫁给旁人呢。
“我再好好想想,看如何才能离姐姐更近一些。”少年将长腿一伸,让轮椅转了个方向,“今日姐姐也累了,回屋歇息去吧,我晚一点再来找姐姐下棋。”
“也好。”柳婉从圆凳上起身,又随口嘱咐了几句,这才款款出了北阁。
待小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宋墨的脸便瞬间寒了下来,立体的五官如刀削一般,冷峻而Yin沉。
他从轮椅上起身,行至屋内的天井处,往空中燃了一枚信号弹。
一柱香后,无缰自天井上方降落,“公子,有何事吩咐?”莫非要逼他说那番话?
宋墨斜倚在天井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