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神医浑浊的眸子眨了眨,“哦”了一声,“我也不清楚。”低头继续舂草药,漠不关心。
原来是个女医,刘逍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怎么才能治住她呢?不甘心呀,那天在林子里丢了那么大的人。
扎完了针,崔若云得提前先走,医馆里还有活儿要忙呢:“宋公子先静卧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便可以走了。”
她收拾起针灸包和药箱,塞了颗李子在嘴里,交代小淑女:“保护好自己,别让人欺负你。”这话是冲着床上那位厚脸皮的弟弟说的。
小淑女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出客栈大门得经过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两边的屋子正在修葺,四下里堆着乱七八遭的物料。
此时正是夜间,修葺的工人都走了,廊上黑糊糊的,只有走廊尽头吊着一盏桔色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
崔若云借着光亮正摸索着小心翼翼前行。
前方突然飘过一个绯色身影,从走廊一边飘到另一边,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影霎时便不见了。
崔若云压根不信鬼神,故尔也懒得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走。
偏偏就是有人要在她面前装神弄鬼,绯色鬼影又是一阵疾飞,在走廊里打了个旋儿,飘在了离她数丈远的半空。
没头也没脚,只有中间那截身子,高高地悬挂着,像一具被人砍了头的尸身。
崔若云觉得智商被侮辱,翻了个白眼:“幼稚。”
鬼影表示自己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咋就吓不住这个男人婆呢,一定是男人婆的脑子有问题。
他决定来一顿猛攻,不信男人婆不尖叫。
于是俯下身体,双腿一蹬,恍如一阵疾风般直愣愣就朝底下的崔若云冲过来。
崔若云那叫一个淡定,在走廊上站得稳如磐石,待那鬼影刚一靠近,她手臂一挥,“嗖”的一声扯下了鬼影头上的绯色布条。
“啊……”想像中的尖叫出现了,但叫的是鬼影。
布条滑落,鬼影抱着头,幽暗的光线里刘逍折腾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好歹他也布置了半晌,竟然没起到丁点作用。
好挫败!
“手放下来。”崔若云厉喝一声,她嗓门儿本来就利,生起气来更吓人了。
刘逍乖乖地将抱着头的手放下来。
放下来后他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听她的,她谁呀?
“又是你,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崔若云冷幽幽地盯着他,像盯着一个智障。
智障刘逍抹了一把鼻子,“你……你还没给我洗衣裳呢。”
又拿洗衣裳说事儿,崔若云不耐烦了,上前几步,将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刘逍逼到墙角,一脸邪魅:“你成日里想着我给你洗衣裳,莫非,是看上我了?”
刘逍身体一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若看上她他是狗!
“看上我了也行,就是你这成日里穿得花里胡哨的性子得改,我不太喜欢,我喜欢男人穿得素净一点。”崔若云又往前逼进了一步,都扒到刘逍身上去了。
刘逍拼命往一侧躲:“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只想告诉你,我这人只喜欢娶,不喜欢嫁,你若是看上我了,及时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提亲。”
说完崔若云站直了身体,对着一脸张皇的刘逍邪魅一笑,拍了拍巴掌,像要拍掉手上的泥灰似的,继而扬长而去。
他身上有灰吗?
刘逍愣愣地在幽暗的走廊里站了好半晌,心一直“呯呯”地狂跳。
他觉得他又被那男人婆调戏了!
在外头冷静了片刻,回到暖阁时宋墨与郡主已经走了,夜已深,刘逍睡不着,只得提着酒罐独饮。
他好烦啊,他还不知道男人婆叫啥名字呢!
另一厢,睡不着的还有宋墨。
他正缠着小淑女下棋呢,橙色烛火下,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对奕,一旁的矮几上还放着随手能拿到的糖盒。
“姐姐。”
“嗯?”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可千万别是鲁子恒那样儿的。
柳婉清浅一笑,吃掉了他一颗棋子:“这可不是闺阁女子能肖想的。”
“那你就试着肖想一下嘛。”他又落了一子。
“家有父母,上有圣上,婚事,终就不是我能做主的。”柳婉暗暗一叹。
少年抬头,唇边挂笑,黑亮的眸子却恍如一口深井,寒光乍现,她的婚事,他倒想来做一做主。
次日,宫里的李德满面春风地来传旨,圣上赐婚鲁子恒与柳婉,令二人择吉日尽早完婚。
朱氏欢欢喜喜地接了旨,还给了李德一大包赏银。
有了圣旨,便不用去边境询问齐王的意思了,直接可将亲事订下来。
朱氏心里一高兴,便给府里的人每人赏了二两银子,还赏了几大桌珍馐美味,整座齐王府都弥漫着浓浓的喜气。
偏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