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骋和额吉恰在帐里商谈。
本来是在讨论一些琐碎事宜的,那额吉恰突然打断了徐羡骋的话。
“那麦纡尔在军中的事情,你知道么?”额吉恰问。
徐羡骋一头雾水,“麦纡尔不是在……”麦纡尔还在狄恰城内。他突然注意到额吉恰在和自己使眼色。
徐羡骋瞅见帐营后漏出一角衣衫,他有些印象,是早上赫祖衣衫的花纹。
“……前日乙那楼传信回来,愿归附世子,只不过要亲眼看到麦纡尔还活着,才好谈接下来的事,十日左右便到……”
乙那楼是额尔齐玛手下的一位将领。
徐羡骋盯着额吉恰,他知道额吉恰在探那外头的赫祖。
若是赫祖传出了消息,所提到的将领极有可能会下狱,而他们这边十日左右便会有一场劫营。
在那日严阵以待,也许可以擒获一些重要的人物。
赫祖的衣摆在外头一闪而过。
额吉恰对着徐羡骋挑了挑眉。
待他们确认赫祖离开,徐羡骋才问,“大人认为兀人会相信?”
“乞宥弥可能不信,但额尔齐玛多疑,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乞宥弥功高,额尔齐玛定是心有芥蒂。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乙那楼,诱使乞宥弥来犯,不是一箭双雕?”
徐羡骋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即使乞宥弥不来,也会在附近接应,若是他不来,在额尔齐玛那儿便多了一个话柄。”他去取烛台,用折子给烛台点上,青烟跳动着,
“若是擒获那小姑娘的族人,怎么办?”徐羡骋问。
“我知道你心意,这么待她,我心里也过意不去,”额吉恰道,“世子授意招降兀人将士,乞宥弥若是上钩,此番便可开个头。”
徐羡骋没说话,他划清界限道,“这是大人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若是孜特克那儿不高兴,还请大人帮我解释解释。”
额吉恰挑了挑眉,“我是没想过孜特克的反应。”
徐羡骋哼了一声,“我确实不喜欢那小丫头,叔叔倒是心心念念着她……”他是真不喜欢想孜特克和那赫祖,越说越没趣,“总之,投诚之事,还请大人和世子殿下慎重商量。”
额吉恰颔首,“你下去罢。”
徐羡骋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若是有一日,情势比人强,额吉恰大人,被迫离开世子,投诚他方,大人又会怎么做呢?”
额吉恰低声道,“属下自然是追随世子,永无二心。”
徐羡骋望着额吉恰,“是么?永无二心,这永字,恐怕是托大了,”他垂下眼,拍了拍额吉恰的肩膀,“大人,我们的情分,自护送小王子那日起,怎么也不算低了,若是到了那日,不管大人如何选择,望大人,多多念我们过往的日子……”
额吉恰蹙眉,思量徐羡骋这话的意思。
徐羡骋虽是在世子手下做事,世子原有意提拔,但随着徐羡骋在狄恰所作所为传回前线,又有叶将军有意无意地暗示挑拨,加上前阵子徐羡骋护驾有功,虽说那皇帝半死不活的,但也让世子非常恼火,渐渐与徐羡骋起了嫌隙。
额吉恰不知徐羡骋是何意,“徐羡骋,莫要做出后悔的事。”
徐羡骋道,“我可是惜命得很,只不过,哪怕额吉恰大人顶头换了人,或者,自己顶上了,我也愿意帮着额吉恰大人做事,”他笑了起来,状似无辜道,“大人,我刚刚说笑呢,别往心里去。”
额吉恰默然。
徐羡骋微笑着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徐羡骋还遇上了赫祖,瞅见这姑娘试图藏起自己手里的信鸽,他目不斜视地走了。
徐羡骋回到帐里,瞅见孜特克盘腿坐在床上,勾着肩膀,挑虱子一样,挑那衣服上的碎发胡茬。
“叔叔,”徐羡骋笑道,“这么多天了,还没挑干净啊。”
孜特克嗯了一声道,“以后我剪头发,少来后面弄我。”
徐羡骋去抱着孜特克,“叔叔的背又宽又好看,我总是瞧得心猿意马的……”他有心坦诚,“那赫……”他看到孜特克衣服上的缝痕,“叔叔衣上这口子,是谁缝的,怪Jing巧的。”
孜特克一听他说话口气头就疼,“我自己缝的。”
“叔叔什么时候手这么巧了?让我瞧瞧手,没少被扎罢?”
孜特克看要瞒不住了,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道,“赫祖缝的。”
徐羡骋挑眉道,“叔叔怎么不喊我缝?”
“你不是有事儿么,没去打搅你,”孜特克道,“再说了你那缝得和狗啃了似的,甩个胳膊就裂开了。”
“叔叔怎么拿去的?提着这衣服去的?还是去了那儿把衣服一脱,赤膊等人缝?”
孜特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徐羡骋眉毛一拧,神情嫉妒,又要开始发脾气。
孜特克忙道,“你怎么总和那赫祖过不去?”他道,“今日这洞被刮破了,我没多想,顺路遇到她就去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