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姵从屋子里踏着血走出来时外头围着的人还没散开,正一脸紧张又好奇的盯着里头。
被沈姵做到彻底脱力晕过去的顾长琴已经被她稳妥的通过串联的通道送去了旁边房间。
她鞋尖上还沾着张家那纨绔的血,每一步走出来都像从圣经旧约中残酷无情的恶魔。
春风楼二楼有个大厅,她自顾自的在酒柜里开了瓶香槟,倒进高脚杯里,然后及其舒意的喝了口,酒业染得她唇红的像血,面无表情的扫过周边包围着她的人,沈姵放声大笑,“你们,怎么不上来啦?”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手上沾着的酒ye,美目享受的眯起,淡定从容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等着警察把她带走。
大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没人敢和她一起坐下,可也没人想离开,都想看看这出戏的结果。
可直到警察来了,沈姵也没再反抗,甚至顺从的伸出纤细的手腕,递给前来的警官,跟他们上了警车。
转醒的顾长琴匆匆赶来,眼眶泛红,握着她的手不肯放,腕子上还有未消下去的红痕。
沈姵笑眯眯的拨开他的手,隔着车窗替他抹了抹眼泪,然后上了警车。
顾长琴的身影孤单的留在原地,被拉得格外长且无助。
张家的儿子是独子,死了之后张家疯了,恨不得用尽一切让沈姵死在牢里,频繁的往警察局施压。
顾长琴人微言轻,却还在凭着自己的能力替沈姵奔走,绝望之下去了提督府长跪。
沈提督府门庭煊赫,来来往往的都是高官大贾,甚至无人去看看这个跪在门前的小倌。
沈姵的事上海滩但凡有点权势的人都知道,没人敢沾。
他们一致认为沈姵这个女人在沈家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失了分寸搞不清自己的定位,此行凶多吉少。
顾长琴心中焦急,从天亮跪到傍晚,膝盖都快麻木。
十个时辰整时,他被副官领去了沈佳明面前。
男人坐在书桌后,一身便服,通身的气度压得顾长琴喘不过气来。
他喝了口茶甚至没有施舍一点目光,淡声说:“你想救沈姵就来做我的棋子。”
“陆家的小儿子挺喜欢你,去他身边做情人,给我递消息吧。”
只有这么两句话。
高高在上的模样,仿若他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
可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个小玩意儿而已。
麻木的支持几乎令他站不稳,一旁的副官给他拿了张椅子让他坐下。
裤脚随着他的坐下升起,露出脚踝上连绵的红痕来。
陆家是九门提督排行第二的家族,在政界很有话语权,上海滩最金贵的两个码头,一个归沈家一个归陆家,是个对沈佳明手里的权柄虎视眈眈的家族。
陆家是一块铁桶,唯一的突破点只有陆家的小儿子,陆戚容。
这是个荤素不忌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曾经甚至为了得到顾长琴的初夜一掷千金,可惜最终他这一夜被沈姵截了胡,从此也成了沈姵的人。
顾长琴眼眶发红,最终咬牙应下了。
只要沈姵能出来,他愿意付出一切。
沈佳明难得勾了勾唇,他的目光玩味的扫过对方脚踝上明显被狠狠疼爱过的痕迹,让人送他离开,然后换了身衣服一个人去警察局看沈姵。
坐在车里他目光晦暗不明。
他需要顾长琴这样的棋子吗?
答案是否定的。
九门间各有派系,这斗争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一个小倌左右?
陆家那小儿子可不会真如外界所说的纨绔。
顾长琴去做这件事唯一的结果只会有一个,被人发现身份,然后做掉。
沈佳明不在意顾长琴的命,他只是需要用顾长琴的命告诉沈姵和他作对的下场,仅此而已。
沈佳明到达警察局时沈姵正躺在小警察给她准备的矮蹋上小休,一身贴身的黑色衣衫,脚上还蹬着那双染血的军靴,衬得她身材火辣,面容艳丽。
他站在铁栏杆外凝视沈姵良久,最终只发出一句问话:“你认错了没有?”
沈姵发笑,走到他对面,猛的隔着栏杆攥住他胸口的衣服,隔着铁栏杆吻他,甚至咬破了他的唇,令两人之间的吻都带着呛人的血腥味。
沈佳明面无表情的踹了她一脚。
沈姵瘫在地上捂住肚子咳出了一口血,他居高临下的像看垃圾一样看她,“不知悔改。”
“沈佳明”,沈姵笑着喊他的名字,目光晦暗,“下次你落我手上,我会做得你半个月下不来床的。”
等他转身走到一半,沈姵接着说:“不要打顾长琴的主意,如果我出去顾长琴有半点事,我不会放过你。”
沈佳明顿住,嗤笑一声,扭了扭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终于放下了那副冷淡沉稳的面皮,露出几乎和她一般的猖狂与桀骜,“沈姵你大可以试试能怎么不放过我。”
“我养了你八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