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我疲于奔命,再加伤势也重,师父揽着我回合欢宗的时候,睡意隐隐涌上我的眼皮,压得我眼前朦胧一片。
“喂,醒醒。”那极为嫌弃一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眯了眯眼,见不远处正是熟悉的景象,原是到家了,一个哈欠还没拖出,脚已沾了地,面前可不就是我迟迟未归的寝房。
我有气无力地刚想往里走去,师父却没那么容易放过我,说话间的口吻都严肃了几分:“站住。”
“你的毒蛊呢?”
瞌睡一时被夜风吹散,我清清嗓子,道:“见了几个不太顺眼的人,就用掉了。”
“少来,我是问那只以你血rou饲养的毒蛊。”
师父他是真的动了怒,他生气时会习惯性眯起一点眼,像是在审视,我破罐子破摔,回他:“用掉了。”
“刚刚那人?”
“嗯。”我还是免不了心虚,补了一句道,“可我还没唤醒它,所以……”
“随你。”师父轻哼一声,“到时候别来麻烦我就行。”
“才不会,我自有分寸。”我解下他借我的红衣,递过道。
听见我这般态度,对面当然不肯给我好脸色,抓过衣服,不忘继续盘问我:“说说,这几天都干嘛去了。”
谈到这个,可不就是我挽回师父心意的好机会,我笑意跃上眉梢:“那可不就是为师父您准备诞辰大礼去了——”
师父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那双狐狸眼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方才追你的应是清雅门弟子没错,莫非你将那《三清心法》取来了。”
“师父可还满意?”我换上一副得意神情,直勾勾地盯着师父看,期待他夸上我一句。
他单把手一伸,我没理会,继续瞅着他看,他这才别扭回了句还不错,是我为数不多能从他嘴中讨到的好话。
“还不快快给我?”男人又不满地催道,师父从来是个武痴,爱看天下各类武学,正是如此,我才会为他备好这份大礼的。
我将那卷心法交出,师父果真也无心理会我,匆匆翻阅起来,我撇嘴道:“徒儿这样孝顺,也不知师父有何表示。”
“这心法你是如何得来的?”
“那掌门亲自交给他首席大弟子的,还能有假?”我信心十足。
“那便好,对了,明早备好馄饨捞面,送到我屋里来,不许起迟了。”他吩咐道,我知他就好那么一口我做的小食,自然是应下要保准他满意的。
师父走后,我终于跨进了我的寝房,一间宽敞屋子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完全不像数月没人住过的模样,我翻身躺上柔软的被褥,这里可比那破烂竹屋好上不知多少倍,如今再想那些情景,却如前世一般令我恍惚。
我拥着软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里哪都很好,唯独心上人不在此处,不如过段时间,等我身体恢复如初,再将随之绑来便好,我师父喜静,因此他这一脉只收了我这一位弟子,随之若是来了,也见不到宗里那些胡乱事,真是合适。
恍恍惚惚间,我阖眼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过午时,我有气无力走向灶房,心道师父还真没来催我,轻车熟路下了厨。
刚出锅的滚圆馄饨配上细长白面,和着一碗熬好的鲜汤,末了撒上切成丝的蛋皮和葱花,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捞面就出现在了我手中,我走向师父寝房,大门一推,见那男人就盘腿坐在榻上,头发半散不散,衣领半敞,他则一手执卷,一手支着下巴,听见我进来,头也不抬,开口便是一声骂:“你倒是起得早,难怪功夫没甚长进,每回回来都要落得一身伤。”
“厨艺长进才是要紧事。”我把瓷碗往他眼下一送,敷衍道,“不然怎么讨得师父开心呢。”
他不出意外地哼了声,接过碗筷,目光依然黏着在那铺开的书籍上。
“好好吃饭。”我一把抽走那本心法,将它甩在一旁,师父立即不满地抬头瞪了我一眼,恨恨地夹起只皮薄馅多的大馄饨往嘴里送。
我看他眼下青黑,反怒他道:“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
“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
“这可不算管。”我没好气回他,“是关心。”
对方嗤了一声,没领我的情,还是随之好,我心想,随之性格好,也听得进我的话,会笑意浅浅拉着我的手道不会再有下次了,他不想要我为他劳神。
“喂。”
我循声抬头,师父他又嫌弃地拢起了眉,问我道:“你做的这什么,怎么味那么淡?”
“哼,淡些才好,省得你总是火气旺盛。”
“那能是我的缘故么,我看昨夜那清雅门的弟子,对你火气也不小嘛。”
“你!”我瞪着眼,说不出再多话,别看我平时气人气得轻而易举,要跟我师父比起来,那可真是功力尚浅,我只得替自己找补道,“你懂什么,随之待我体贴温柔的时候,你没能看到罢了。”
“谁管你们。”他把碗送回道,“给我重做一份来。”
“行——”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