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跌进一片虚无中,睁眼闭眼俱是黑暗,身体一样不受我控制,唯有神识还算灵敏。
“掌门师兄,你猜得当真不错,这妖女果然是极适合用于修炼的炉鼎体质。”
“可惜练了那合欢宗的妖术,稍有不慎,反要被这妖女吸去Jing气与内力。”
“诸位师兄……你们,当真要如此?”
“不然就白白为求那什么正道名声,要将这上好的炉鼎斩之于众么?”
“我清雅门成立以来,几时做过这样的无耻之事?”
“好了,莫要再争执了。诸位师弟,我清雅门不比往日盛况,如今有此良机,实乃天意。”
“师兄所言在理,不过我等还需先寻办法,破了那合欢宗妖法!”
……
“喂,醒醒,起来吃饭了。”
我猝不及防地踹了一记小腹,迷迷糊糊张开眼,有两个男性身影堵在我身前,我脑中浑噩,尚来不及反应眼前情形,脑海中一丝丝被塞进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说辞。
好一群伪君子,觊觎我的体质,又不敢贸然尝试,我气极反笑,不顾他人在侧,兀自笑出了声。
“Cao,臭娘们,笑什么笑,我告诉你,你落到我们兄弟俩手里,可算是玩完了。”
我听那声音耳熟,才分了对方一眼。
“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个技不如人还狂妄自大的手下败将。”
“啧啧啧,看看这张嘴,多么牙尖嘴利,也不知道待会吃饭的时候,还能不能这样厉害。”
两人说罢大笑起来,尖锐扎耳,我自觉不妙,想起身躲去,却发觉自己手足都被牢牢绑在身后,不得动弹。
而下一瞬,我亲眼看着他们端起了食盒里的瓷碗,故意将手一歪,将那热粥迎着我脸上泼来。
我躲闪不得,那黏腻的米汤尽数浇在我的面上,压得我眼皮都难分开,shi漉漉地将发丝贴在脸上,又淅淅沥沥地从我脸颊滑落,堆在我的衣襟上。
与他们想象的不同,我不气也不急,只是抬着眼,丝毫不差要记着那俩人的长相,他们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拍了拍手,大肆笑了一番,叫我慢慢享用,末了才离去。
我试着想挣扎,也知是妄想,那铁锁岂是我能轻易挣脱的,尝试了半天,白白憋出一身热汗,脸上秽物却逐渐变凉,是抬手擦都擦不掉,恶心得很。
这间屋子小得可怜,只有一扇窗供我看看外边明月,我深吸一口气,想着不如闭目运气,又听门口处传来动静。
莫不是那俩卑劣家伙又回来了?我故意闭眼屏息,想着装睡能让他们自讨没趣,但与我猜得不同,来者分明只有一人,脚步平稳,气息柔长,武力定是不俗。
我忽的想到了个适合的人选,又咬着舌尖不肯让自己睁眼,我不清楚他要做什么,若他真想乘人不备来报血海深仇,我又该如何呢?
现在的我甚至反抗不得。
来人愈走愈近,似是在打量我,我心里好似有千万只毒虫爬过,但我不敢睁眼,是爱还是恨,我不敢赌。
他的气息乱了一瞬,最终在我身侧蹲下,像更仔细地在打量我,我只想要将自己围成一团,掩住这幅肮脏污浊的面孔。
可我偏偏又不能动,我尚在探测他的举动,若他真要杀我,那我必然是最终一搏的。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像被撕裂成两半,彷徨,紧张,不安,无措统统挤满我的胸腔,是我竭力都坚持不下来的。
他要待我如何?
我猛一睁眼,那张我日日夜夜注视过太多次的俊秀面容上错愕尚在,那伸到我眼下的顿在半空中的手也未能撤去,我便看到了那修长的手指上虚虚握着的,不是什么夺命的利刃,只是一方小小的,干净的帕子。
或许我就该继续装睡的,我知他光明磊落的性格,怎会选择私下复仇,但我怎么就……怎么就不敢信这一次呢。
莫随之见我醒来,并未多言,他只压下眼睫,没同我对视,伸着手一点点帮我擦去了发间面上的污秽。
我同样也没出声,任他安静地给我擦着,那手帕丝滑的触感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惹得我有点痒,只是我这次,没法再腻着嗓子同他说了。
他也许擦了很久,也许不过一时的事,我不清楚,只愣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慢慢做好一切。
“随之……”我轻轻唤了一声,嗓音都是哑的,听起来好像在无辜撒娇。
他怎么又穿得如此单薄,要是冻病了该如何是好呢?
他没有回应,只低头拿过一旁的什么,我这才看清,是他一同带来的食盒,里面被端出的同样是素淡的白粥,看得我胃里翻滚,顿生恶心。
他将那盛了粥的羹匙递到我唇边,漠然得像一个执行命令,不辨其他的寻常人,我扭开脑袋,低低笑了起来,语气变得狠厉:“这算什么?对将死之人的怜悯?还是对旧日情人的垂怜?”
“我不需要。”我明了道。
“张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