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穿好,回去坐吧。”夏澜终于把木镇纸放到了一边。
皇甫朗呼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然后虚坐着半张椅子。
批完折子,日落西山,夏澜伸了伸腰:“弹一首好听的,我就原谅你弄脏我衣物的事。不然...我可还要再罚的。”
皇甫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抚琴。那眼里爱慕的情愫,夏澜还看不太懂。
当空气都开始沉寂的时候,悦耳的琴音被弹响,一曲凤求凰从他飞舞的指尖流淌而出。如歌如泣,如泣如诉,有求而不得的幽怨,和辗转反侧的孤独寂寞。
让人心向往之,不自主就陷入了美妙的琴声中无法自拔。然后琴声在付出一切追逐爱情的感动的余韵中戛然而止。
夏澜愣了一愣,然后笑了一笑,果然是皇甫公子啊,就像黑夜里的一轮月亮,不过世间有太多看不懂的东西了。他...究竟是拯救的光,还是断头台上特意为她准备的一把利刀呢。
对于他之前刻意的藏拙,夏澜也不想再深究,装作没听懂这曲中深意,淡淡的说:“这调子挺好听的。”拿起折子账本,推门离开了书房。
皇甫朗跟在了她后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口:“夏澜,我喜欢你。”
这句话他不知从前说过多少遍,与他人不同地,他总是极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大胆地,直呼她的名讳。
“你喜欢我吗?”
夏澜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个问题,她之前也回答过许多次了,但这次的答案与之前不太一样:“喜不喜欢...重要吗?你已经是驸马了,除非我再纳侧夫,不然我的后院,只会有你一个。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她说的话里带着对他的怨念,皇甫朗感受的到。是自己之前的过错啊,不过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会如此选择吧,即使弄的遍体鳞伤,也要爬进她的宫墙。
“林公公。”夏澜步行回了寝宫,路过林公公的门口时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我已经想好了,你拿药来吧。”
林公公已经快老了,颤抖的他还记得三公主小时候的样子,那么阳光快乐,如今这样,让他的心像刀剐一样的痛。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入了宫,他就再不是完整的人了。
但他还是颤抖地跪下:“公主三思,您已经第二次用这药了。”林公公很少劝慰夏澜,奴仆哪里能对主子的事情插嘴。
尤其是他这样的老奴,轻则驱逐,重则或许也就被打死了吧,但他从小照顾三公主长大,在她喝这碗药前,他不得不劝。
夏澜打算像往日那样把他踢到一边,但看着他颤抖的身体,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谁又想呢...这种事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林公公告退了,在膳房文火慢炖着这禁药,烟气熏人,三公主啊,打小就是这样,自己一声不吭就扛下了全部吧,这件事,当真就没有转机了吗?
犹豫半晌,把褐色的药汁乘进了Jing陶碗中,向她的寝宫方向端去。走到半路,林公公远远地看向了后院所在的地方,或许,咱可以绕一小段路...
进了院子,跪在门前求见驸马皇甫朗。皇甫朗本来对他还有些芥蒂,毕竟林公公目睹了自己受罚的惨状,这让他还有些抹不开面子。
只是当林公公向他讲了来由。“驸马,您一定要劝劝公主啊...”皇甫朗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原本想着她只是对他狠,没想到她对自己竟然更狠,带着林公公气势汹汹进了她的寝宫。
夏澜从床上坐起身:“侍卫,我让你们放人进来了吗?”侍卫全部跪倒在地,等待着接受她的怒火。
两边不是人,驸马怎么说也算半个主子,他们哪里敢拦,随后进门的林公公也是端着药碗跪到了一边。
“算了,滚下去吧,下不为例。”夏澜也知道他们难做,只是挥挥手赶了人,驸马算她的人,构不上什么威胁,所以不拦也还算是正常,“林公公,把药端上来。”
“等等。”皇甫朗制止到。
夏澜站起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账还没跟你算呢,记得上次在书房我提醒过你先敲门吧。”
自知理亏,皇甫朗挨了一脚也就顺势跪到了地上,真是越来越让人心疼的熟练了啊。
夏澜看了他一眼,正要接过碗。“慢着。”皇甫朗又突然站起把乘药的碗接了过去,然后后退了十来步,端着碗重新跪下。
看着他这样的动作,夏澜感觉很疑惑:“怎么,你想先试试有毒没毒?”
“我都知道了,林公公都告诉我了,这装病的药,你不许喝。”皇甫朗说着便要将药碗倒掉。
夏澜皱上了眉:“别任性,拿过来。”
“我没跟你闹,这药不喝又能怎样,不过是丢了一时的面子,至于的吗?”皇甫朗直接把药倒进了花盆里。
“你...”夏澜的脸黑了下来。
顿了半晌,强行压抑这怒火:“谁跟你说是为了面子。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若是我不病,别说要王华吃瘪,半个西山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