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中。说是史书,不如说是未经验证的奇思妙想。根据史书繁杂模糊的记载、各个流派的星象学的共识,这个星球和月亮之间还有一颗不知名的星星,这颗星星曾经短暂地照亮了月亮,使得月亮持续出现了七个昼夜,之后这星星消失,魔君菲莉艾雅现身地面,带着这星球上第一支能称为空军的部队,就是翼骑兵。
雷甘命令猎魔人锁紧包围,越过层叠的羽翼,雷甘没有看到指挥官。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根据雷甘的了解,翼骑兵指挥官维玻是随菲莉艾雅降临地面的战将,他经历过三代正统恶魔君王、一代僭主和一代摄政王,可以称为恶魔历史最古老的见证人。然而上一场战争中,雷甘没有被批准调用翼骑兵,无缘得见这神秘的传奇。
以现在的战局来看,似乎是名过其实了。雷甘命令猎魔人俘虏落地的骑兵,被捆住双翼的翼骑兵徒劳地挣扎着,看起来和待宰的鹅无异。
雷甘将视线转向天空,继续搜寻其他翼骑兵。卢卡——假装瑟lun的卢卡——和龙不在他的视野内,没有能传令过去的人了。龙和两位君主的高度在猎魔人的射程之外,地上能做的只有等待。
战时,雷甘曾在恶魔贵族的宴会上见到维玻,因为塔珂的军队配备了龙,雷甘需要相应的空中力量。摄政王为雷甘提供了便利,把他的座位安排到维玻身边。雷甘第一次直面菲莉艾雅时期的恶魔,看到那端庄的面容和镶金嵌玉的铠甲,不由感叹旧贵族的风貌。雷甘看到维玻的目光越过他,不用说也是揣摩摄政王的意图。于是雷甘表达了他的诉求,理所应当地遭到了拒绝。
“国家需要您,”雷甘说。
“我战斗了两千年啦,”维玻笑yinyin地回答,“每一代君主都向我承诺,在他们的任期里给我养老,只有这位兑现了。”
雷甘望向摄政王,得到了默认。
“那我们如何应对龙?”雷甘咕哝了一句。
“我在处理,”摄政王接过话头,“龙和翼骑兵的机动性和体量都不相同,在我看来是战车和骑兵的区别,这一点你认吧?”
“是兵种维度的差异,”雷甘压低声音,“就算把王族算上,数量也比龙少。”
维玻依然保持着笑容,他的笑容映照在彩色玻璃制成的酒杯上,有如梦幻中的情人。维玻向雷甘解释空中力量并不是无敌的,然后提起伊思塔罗山的传奇战役,第二任君主艾德埃塔和僭主戈尔的最终对决。那时菲莉艾雅刚去世,伊思塔罗山没有隧道,东南大陆也没有龙,翼骑兵在空中是绝对的。
戈尔趁艾德埃塔前往迪兰、掩藏皇家秘密的时候开展了政变,凭着一时的突进,暂时地夺取了宫廷。军饷充足时,翼骑兵乐于为任何付得起代价的君主效劳,但他们真正宣誓效忠的是菲莉艾雅的挚爱,这是在神灵面前缔结的契约,不可违背。
不知不觉,宴会安静下来,诸位贵族悄无声息地听维玻讲述前尘旧事。维玻见状,一转话头,说:
“君主只有骑兵,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虽然他是神奇的战术家,与他对阵是令人震撼的回忆。干杯吧,致我们的君主!”
会场的氛围热闹起来,雷甘还想追问,摄政王摁住他的肩膀,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指挥官拿起酒杯,往女士们的座位去了。
“雷甘,别急,”摄政王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维玻自有分寸,必要的时候他会闲不住的。”
“那你要怎么约束?”
“我父亲不在了,他效忠的是我。”
虽然合乎法术的逻辑,但听起来更像小儿子的得意宣言。雷甘对维玻的记忆仅限于此,直到维玻本人从斯特哈芙隆尼的天穹降下、单枪匹马突入猎魔人的队列,洒尽盔甲上的黄宝石,华美的闪光激起人心根源的欲念,搅乱阵地,雷甘才对翼骑兵有了隐约的印象。
“雷甘梵迪林,”指挥官慢条斯理地为被俘的翼骑兵松绑,“你对我等了如指掌,却不懂自己的同类。”
“本来就是为钱打仗,”雷甘看着哄抢宝石的猎魔人,“早拿晚拿的区别。”
“好一个审时度势的人,”指挥官笑着腾空而起,胸甲随着宝石一同洒了出去,枯萎的羽毛在风沙中模糊不清。松绑的翼骑兵也逐一随着他起飞,向空中的战地而去。
“伊思塔罗山的战役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甘抬起头,目光追随着指挥官的身影。
“就此离去吧,”空中传来缥缈的声音,“除了死亡,你得不到任何结果。”
雷甘举起手中的剑,照准队尾的翼骑兵,他念动久违的咒语,思索着如何将战场拉回地面。几乎于此同时,一个黏糊糊的物什落到他手上,打断了法术。那个东西破损残缺,鲜红的颜色他永生难忘。
雷甘握着旧主破损的眼球,呆滞地望向天空,望向无法企及的高度,空中空无一物,就连影子也没剩下。他回过神来,卢卡和诸位猎魔人已经回到身边。雷甘就此收兵,余生再也没踏上东南大陆一步。
☆、第 73 章
骑兵队转过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