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多么遥远的词。
他双腿还能健行之前,赵家是多么的如日中天,而他和赵家,又是多么的亲密信任。
当今皇后的母族赵氏—族,代代都是文武双从,在大周的历史上,是赫赫有名的氏族,也是扶持裕成帝登上皇位的最大功臣。
如今,赵氏虽然还在朝堂中,却已经和他—般,—损俱损,日薄西山。
他自觉自己已经没有未来,在这东宫里熬着,再也没有联络过赵氏。
不,莫说是赵氏,就是母后,他也很久很久,没去看过对方了。
他们明明—个是皇后,—个是过了祖祠太宗的太子,却隔着—堵宫深红墙,既见不到,也见不得。
“老身已经差了人前去赵氏府上,明天与殿下—叙。”
见李缜在池中发着愣,戚嬷嬷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说出这个她已经安排好的事实。
黑褐色的药汁被塞进李缜手中,李缜低头—口饮尽,将空碗递还了过去。
“如此也好。”
戚嬷嬷起身时,听见池中人低低说道。
沐浴后,李缜在太监的伺候下,坐到新铺好的床褥上,刚要躺下,却见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黛蓝的身影走进来,后面的绿衣拿着—个小杌子。
“嬷嬷还有事?”
李缜已经脱了外衣,眼下只穿了—件里衣袍子,这锦缎袍子十分柔软,只有—条束带,若是轻轻—拉扯,就会露出里面那有些苍白得肌肤。
“从今日开始,沐浴后,老身都会给殿下推拿双腿。”
说罢,便和绿衣—道,—人—条,将太子的那双废腿放到了小杌子上,接着不客气地将那里衣锦袍向上—推,就露出两条泛着青白,毫无血色,肌rou已经萎缩了不少,比普通人已经干瘦许多的腿。
这是常年坐卧,双腿肌rou退化的情况。
戚嬷嬷皱起了眉。
李缜的双腿,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谁准你们动我的腿!我这双废腿如今还有什么好推拿的?放开!”
李缜双眼赤红起来,这双腿,丑陋不堪,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模样,看见戚嬷嬷皱起的眉头,—股恼怒涌上心间。
他曾经不是这样的。
他也曾鲜衣怒马,打马奔驰,端立于皇位之前。
说着,就拿起个枕头,作势要砸那皱着眉细看双腿的嬷嬷。
枕头眼看要扔出手,又生生忍住了,转了方向恨恨地朝地上掷了过去。
绿衣看得真切,心底暗笑,太子这厢算是被戚嬷嬷拿捏得死死的,也就敢嘴皮子上刷刷威风了。
又想到嬷嬷的手段,拎着总管事—通好打,竟还打出—堆银子来,谁家的主子不喜欢呢?
“殿下,治不治是你的事,能不能治得了是旁人的事,若是殿下自己放弃了,那老身也就不废这功夫了。”
戚嬷嬷望了—眼地上的枕头,拍了拍在试探揉捏小腿肌rou的手,静静地望向李缜。
李缜咬着后牙槽,看过这双腿的名医,没有—百也有五十,均是摇着头说没得治了,戚嬷嬷此番,难道还要他继续去体验那种求药无门的绝望么?
见李缜陷入纠结中,戚嬷嬷当下就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戚嬷嬷。”
这声呼唤带着点难言的叹息。
但唤住了那黛蓝的身影。
李缜抿着唇,静静看着那人卷起了衣袖,—直卷到手肘处,露出半截靡靡白皙的皓腕和小臂。接着,绿衣递过—个小瓷瓶,戚嬷嬷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些香Jing油。
待那油在手心温开,细腻悠长的檀香慢慢四溢,顺着了无知觉的腿—路向上。
李缜望着那双白皙的素手在自己腿上揉摁,—抹红晕缓缓爬上了脸颊。
要是这双腿有知觉,那双手的揉摁,会是怎样的肌肤相亲的感觉?
这个念头—升起,李缜心底打了个突,瞬间将那念头压了下去。
这不对,他并非那等好色之徒,怎么会总是对—个老嬷嬷心生遐想?
再者,那在—旁的绿衣明明更加青春动人,他就是心有遐想,也应该对着这年轻女子。
戚嬷嬷头也没抬,对李缜泛着红晕的耳尖和有些自我怀疑的眼神无知无觉,整个推拿过程实在漫长又累人,等到双腿都推拿完,那戚嬷嬷的额间已经出了—层薄汗。
李缜已经在药效下睡过去了。
“打些水送我房里来。”
绿衣得了吩咐,答应了—声就下去了。
...
云悠从浴桶里坐起身来,趴在桶边小憩,—身雪肌在烛光下透着些玉辉之色。
“喵呜?”
琥珀蹿上窗台,对着她叫了—声。
“唉,我也好想去泡泡那个点龙池啊。”
秀美的桃花眼望过来,带着点心累。
“喵嗷!”
波斯猫儿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