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王的眼睛一闭,痛楚漫了上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了,裹尸布一般裹得人喘不过气来。举起剑的手缓缓抬起又放下,叹了口气,“我这是为了谢家,为了你。”
为了我,呵,不顾他人生死换来的利益,与自身而言不过是自私、贪婪的利欲熏心。
男子眼睫动了动,投下如扇蝶影,“好,”一掀袍子单膝跪在地上,“儿臣求父王救李姑娘一命。”
“这个女子你如此的挂心,莫非你爱上了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楚王闭了闭眼又复睁开,眼里多了几分释怀,这孩子有着自己的影子,甚至不输当年的自己。
“我会救他。”淑仪,你看到了吗?弘微长大了啊。
“多谢父王。”
手脚可以动了?他是什么人?长生----到底是什么人?是哥哥吗?
这些问题都无法解释,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长生----这个萦绕在梦中的名字,熟悉又远的陌生,谁是长生?到底谁才是?脑袋有些痛,李靖澜摇了摇头,大概是糊涂了怎么又做回了这个梦。
“喂小东西,吃药了。”
门外递过来一只碗,盛着如墨的药汁,“赶紧的快些吃掉,还有事呢。”
李靖澜爬过去,端起药碗闻了闻,浓烈的药香弥漫了口鼻,一饮而尽。
那人收了碗,便去了,这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片空白,白的像是地里的雪,苍茫。
李靖澜是在三日后醒来的。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阿蛮不见了踪影。
“阿蛮阿蛮”李靖澜试着叫了两声,嗓音惊人的沙哑,暗沉,烟熏过的嗓子。
困意一时袭来,李靖澜向后倒了下去,回到了梦境里。
南离宗归属于玉缺,明面上看似乎是朝廷治理,实际上暗chao涌动。
玉缺高高在上,身边有着两个护法打着伞,“阿兰,你只是病了,需要吃药。”
什么病,她得的什么病,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有没有人来告诉她,记忆剩下了碎片,七零八落。
他快要死了,一个走在雪地里,“阿萧,你在么?好冷啊,阿萧,哥哥你们在哪?”
雪愈发下的大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如同雨点,俄而雪骤,燕山雪花大如席。
“载雪”前方伸来一只手,将她拉起,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谁是载雪?你认错人了吧。”李靖澜喃喃自语。
“确实认错了,姑娘像是我的一位故人。仅仅是像罢了,你不是他。”
“那你是,我是你的夫君。”
梦境还在继续,李靖澜醒了。
夫君?我哪里来的夫君?
刚要问时那人的面目模糊了。
“玉缺,快还给我。”
“你告诉我这是谁的,我便还给你。”捏着玉佩的手一紧。
“给你便是了,你拿着也没用,暗令是假的。赤练是死了吧,你杀了他以为就可以得到了,你错了。楚王那个人这么谨慎,如何会将优昙、暗令放在一处?谢弘微尚且不知暗令为何人所盗,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呀这是假的,真的在哪里?”
“萧引。是他来叫你找我的,是么?”
“不愧是霜降,看也看出来了,我不瞒你确实是萧引。”
“谢徽之呢?我与她有密令,约法三章说过的只要我帮他拿到他想要的,他就会放了我。失信了啊。”
李靖澜看着一袭绛云纹白袍的玉缺,玉大人从树后现身,冷笑道“堂堂南离宗也会用此卑鄙的手段来取暗令么?你是在套我的话。我告诉你暗令是真的,你不用替晋王来问了。就算打死赤练他也不会吐露半句话。”
“我不曾杀死赤练,他为罪自杀了。”
“莫须有的罪名,随便哪个人摊上这么个屎盆子扣上去,都会生气不是么?玉大人知道了暗令是真的,可还有事?”
玉缺再没说下去,转身就走了。
李靖澜余光里看到有人来了,就站在树下,仰着头往上看,树上的鸟巢满满当当全是鸟蛋,“你要我帮你?”
“明日你去晋王府的时候告诉他,赤练已死,暗令下落不明即可。”
“明日,谢弘微不是不去晋王府吗?”
“去不去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得。”
“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么,我与萧引有约,五日后百花亭相见,你也务必到场。”
“就这么些?”
“你还想再多些?恩?”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么多的空闲去帮你呢?”眼前这人说话半真半假的,没准是在忽悠人的。
李靖澜一脸愁苦,“我身子不好,不如明日就玉大人自己去不就好了。”
真要是他自己去麻烦就大了,晋王不会一时间相信他,最好的法子就是带上李靖澜。
“那就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