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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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么样了?”对面的小警察不禁催促道。
“呵呵。”我低头轻笑。
戴眼镜的人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小警察,他方后知后觉地尴尬收声,抿抿嘴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不在意地看着窗外的风信子,沉默片刻后继续讲到……
……
那时械斗一触即发,村支书看情况不对,找来谢家长辈耳语一番,不一会儿,几位老人面色稍霁面色将将退下台,村支书面色平静又招来三五个年青人嘱咐两句,那几人得令快步离去,此时才听得他语气舒缓道:“我已经托富贵(村支书大儿子)带几个人去追莹莹……”,然后略微停顿,偷瞄钟家人的反应,几晌后,对在场所有人保证:“绝对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随后一回头,和钟家众长辈商量道:“虽然今天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但是开苞大会还得继续!”
台上台下顿时哗然,有人大声道:“谢老叔(村支书),新娘子都跑了,这还咋继续下去啊?”
钟家众人也是默然,几位稍长的老人相互瞅了瞅,心下都有了想法,今天这事不好办,可却没有人敢接下村支书的话头。
钟家姑nainai听了一瞪眼,对那说话的人喝道:“跑了又咋地?我们钟家没有娶不出出(……)的男人!”
娶……不出去?我在台下被雷得外焦里嫩,没缓过神,又一记天雷劈下,只见钟家姑nainai一脚踹翻谢家的嫁妆,夺过村支书的喇叭,宣布道:“我们家钟涛156斤,今天就一斤rou一个价,谁出的高就卖谁!”
……
台下哪有敢接她话的,且不说光天化日贩卖人口是怎么个事,那边人还没追回,这事还没说法不是?
可是显然钟家姑nainai不是一般的女中豪杰,她蹿了几步,纵身跃下台,落地翻滚两圈,起身亮个相,劈手抓住一尖嘴腊黄脸老头的胳膊,动作一气呵成,颇有“穿林海,过雪原,气冲霄汉”的架势,两眼眯起,沉声问道:“张三叔,你们家前年托过人来问过,怎么今天不吭声?”
张老汉被她这架势吓得大气不敢出,哆哆嗦嗦地回道:“我们家……我们家英子,已……已经有对……”
“撒谎!”钟家姑nainai愤然打断道,“年前你还托人给找,这才几天你就找到了?!”
“我……我……”张老汉被她问得答不出个所以然,眼睛一转,歪头昏死过去。
钟家姑nainai放开他的胳膊,蔑视地瞅了瞅瘫在地上的张老汉,目光移动,所到之处人群如分海般避开,突然目光聚集,手脚齐动捉住一个刚才红脸的大姑娘,问道:“黄家丫头,刚才你在台下不也是直咽口水吗?我问你,今天将我们家钟涛卖于你,是愿还是不愿?”
被捉住的黄姑娘先是脸色惨白,听了这样问后,转念想想又羞涩地红了,低头琢磨半晌,犹豫几番,脸一转向旁边的人问道:“妈,要不……”,没等说完被她父母一个捂嘴一个拉着躲到一边。
接连碰了两次壁,钟家姑nainai显得暴躁不少,像发疯的母老虎开始四处游荡,场内之人避之如蛇蝎,人群混乱。
在她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猛然,我握住她的手。“阳子……”三婶吓得惊呼,钟家姑nainai停下,狐疑地盯着我。
自从开苞二字高高挂起,再到这女人开始说话,我就知道是盘古树种的力量又出现了偏差,再这样任她闹下去定会出大篓子。(你确定?)
……
咳,其实还好啦,当时我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以得到钟涛,何乐而不为呢?
我侧耳同三婶和谢二婶道:“要是再让她这样闹下去,接下来不知该怎么收场,正好我们家现在缺劳力,先将她摆平,其他的之后再说。”
安抚好三婶,我转身同钟家姑nainai温声说道:“钟姑姑,我是隔壁村长的侄子,刘昱阳,我们家里只有两人,缺个劳力,今天正好让涛哥去我们那里,您看呢?”
钟家姑nainai跑了几圈也感到气虚,嘴角挤出个笑意,欣慰道:“好说,只要出钱,人你领走。”
闻言窃喜,我手中一比划,笑着回道:“我田少家贫,多了出不起,这样吧,一斤rou一块钱,总共156元,人我领走。”
全村没有一个人出声,或坐或立,男女老幼皆在观察她的表情,只见她回头一瞥谢家众人,对我说道:“好,现在拿钱,人你带走,今后是生是死都随你。”
嗯?众人掏掏耳朵,没听错吧?156元……一个大活人?这特么也可以?在场的几个大姑娘恨得跺脚,黄家姑娘急得咬了她爹一口,被扇了耳光,撇过头,红了眼圈。
我仰着下巴,暗暗得意,扭头扯了扯三婶的衣角,没反应,三婶也惊呆了。
“三婶,三婶!你有156块钱没?快点……三婶……”我低声对她道。
受惊过度的三婶呆呆地掏出钱包,摸出两张太祖,颤抖地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