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热天,何黎身体反常的冰冷,让陈语川心中掠过一丝不忍,他直觉梁允成对何黎说的那些话的杀伤力一定很大。
「黎,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要勉强自己再去划开那个伤口。」
何黎仰着颈子,把额头贴上语川的脸颊,有气无力地说:「我必须讲出来,我必须克服他,只有借助你的力量支撑,我才能跨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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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川怜爱地不断轻抚何黎的背,给何黎力量。
何黎停顿了好久,才又慢慢说起。
「那天,他面色凝重地告诉我,说连妤洁已经接受他的追求,他再也不能跟我有任何肉体上的关系了,他说,他要对他的所爱忠诚。
还说,他对我的爱,就只有兄弟间的爱,只不过我们有了肉体上的这层附加关系。还反问我说其实我对他的爱也是这样的吧。
我说我是真的爱他,我会吃醋,会伤心,这不是单单只有兄弟爱而已。
他说爱上同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匪夷所思的,说男女之间的爱情怎麽可能发生在我和他之间,还要我别想太多,把自己都给扭曲了。
我那时本来很难过伤心的,可是他一直说着那些想要粉饰太平、抹煞我们两之间一切的言词却让我越听越气愤,於是冲口说出:『如果我不爱你,我怎麽可能让你上我?就像一个女孩如果不喜欢一个男人到某种地步,她也不会愿意献身一样!』
他听到这些话就晓得他前面讲的要跟我分手的那一切婉转说辞对我完全没有说服力,开始拉下脸,用很冷漠的语气说:
『爱上连妤洁,我就知道,我跟你之间可能连好兄弟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高二时应该就直接让你跟我分手,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尾大不掉!可是我那时只看着眼前……你知不知道我为什麽那时死不跟你分手吗?老实说,那时我交女朋友,那些女孩子都很保护自己,不会轻易跟我发生关系,如果女朋友不愿意跟我做爱,那我被你喂大的性爱胃口能找谁给我纾解去?
更何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包容我又不会伤害我,再加上又有性爱的附加价值,那时怎能让你说走就走?只好说永远只爱你一个,而那说的,是知己好友间的感情,与爱情无关。
我一直不想失去你这个跟我一起一路走来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刚刚才会那麽苦口婆心地劝你,可是你不听,那我只好把把我的感觉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我爱她,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说的爱你,从来不是男女之间那种爱情!你身为死党,竟然一点都不理解我,不帮我,那我还留着你这朋友干嘛?你说你爱我,却不为我的幸福着想,这叫什麽爱?只想用性绑着我,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何黎,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当不成!』」
何黎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再也无力,瘫软地倚靠在陈语川的怀抱中,像要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语川似的。
静默在周遭散开。
直到何黎感觉脸颊上湿湿的,他才勉强自己离开语川温暖的肩窝,抬眼看向语川。
然後何黎开始慌乱。
他手忙脚乱地抹掉陈语川脸上的泪,心中不舍,嘴上却不饶人地责问:「我都没哭了,你干嘛哭?」
「黎……从他身上得不到的,让我给你,好不好?」陈语川轻轻地问着。
何黎怔忪。在他决定对陈语川说出这一切之时,他就知道他逃不开这男人布下的情网了。他只是没想到,陈语川每次对他所说的话,在陈语川自己想来也许不经意,但何黎每次都受到相当的震撼。不是说那些话有多麽甜言蜜语,而是那听似简单的话语中,在在显露陈语川对他的感情,而他总能深刻地感觉到那份爱意。
爱一个人要到什麽样的地步,才能让人处处感觉到他的用情、他的用心?想必,那份爱,已经深入骨髓血液,吞吐於呼吸之间,随着言语指尖而延伸。
何黎此时还没明白,要不是一开始陈语川就触动了他的心,就算他的理智一直拒绝自己的陷入,他却仍在不知不觉间对陈语川敞开心胸,才能对陈语川的感情产生共鸣,否则陈语川只会像前几个爱上他的人那样被温和地拒绝。不能说那几个爱上何黎的人爱得不够,只能说,何黎只能感觉到陈语川心弦的颤动进而与之共振。
何黎双手捧着陈语川的脸庞,轻吻着他的眉目後,慢慢跪起身子,把陈语川的头颅抱进怀里。
「离开他後,我一直想把那些伤痛忘记,可是我倾注了六年的感情让那些伤痕刻蚀得太深,不是我想忘却就能抹去那种痛楚的滋味,我只好借着一次又一次可以耗尽体力精神的性爱,把那些不堪的过往抛诸脑後。
到现在,十年了,我还记得那份伤,对那人却已淡忘。
不要去想到,就能遗忘,人们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
那份伤时时提醒我,爱得深就伤得深,不爱自然就能免於被伤害。
所以,受了伤,自然不想再给任何人有伤害到我的机会,所以,封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