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想小齐……』
『语川……』何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两个月来点滴的思念已然汇成洪流啦……
他很久不曾渴望什麽了。自从他学会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开始，他就不再渴望过什麽了。
「……喂？」陈语川还未清醒的心思暗忖，对方不说话难道是恶作剧电话？
怕……
可是，瞄着旁边的时钟，现在都半夜三点多了，还是……别吵他了……
是可行，但他无法想像自己与语川以外的人生活在一起。因为其他人都不会是语川，营造不出和语川一模一样的生活，更何况少了小齐，语川也不会是现在的语川。
这次你偶然遇上梁允成，你根本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不是吗？被欺骗的委屈、受到伤害的愤恨、誓不再见他的绝决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甚至是对他那麽多年的感情，早已在决定不爱後消磨殆尽。你与他面对面，心里对他什麽感觉都不剩了。
然而为了小齐，他会节制自己想去寻找何黎的冲动，而为了何黎，他的骄傲只能认输。这两个人让陈语川晓得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麽样就能怎麽样。
『聊到我睡着嘛？』听得出来，何黎轻松的口气开着玩笑。
何黎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拿起电话，迅速拨出早已熟记於心的号码，等待对方的响应。
自问自答的两个自己吵完了，何黎也懵了。
陈语川安心地呼了口气，还好何黎没事。「我陪你聊聊吧。」
「那有什麽问题。」陈语川柔柔地说着。
「喂？」陈语川浓浓的睡意应着。
17
何黎的视线情不自禁地飘向床头柜上的电话。
好想语川……
陈语川心里虽战战兢兢的，却仍很温柔地问：「你还好吗？」
『……想……』
嗯……见到他，我只是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麽与他应对……只是他当年让我不好过，我自然也不想给他好脸色看罢了。
『嗯……是我……』
我……
心里脑里开始鼓噪着：打电话给他！
忍着
「嗯？」
拜托！千万别让何黎发生了什麽事情！
你在怕什麽？
他不是梁允成，梁允成差了陈语川十万八千里，就连给陈语川提鞋也不配。你自己知道的！你自始至终都知道的！
何黎迟疑的语调让陈语川突然着急了起来，何黎是发生了什麽事吗？他打电话给自己，自己真的好高兴，可是三更半夜打来……不像是何黎会做的事啊！
你喜欢他，不知不觉地就为他陷落了，你们去酒吧喝酒那一夜，你就感动了，就动心了，否则你何必一直挣扎着一边替他说话一边又想着拒绝他的方式？你以往跟床伴一起何曾有过这种心理活动？
确实，他从来不会应床伴回家过夜的邀约，要嘛，就去旅馆，不然就什麽都别做，他甚至不让床伴知道他家在哪，就怕人找上门来纠缠不清。他为什麽那麽轻易地就跟陈语川同住？半推半就地去住在他家，当然小齐的缠功功不可没，可是要是自己不愿意，任谁都没办法强迫他，说到底他也是个心硬如铁说一不二的家伙，而且当律师要是没有铁石心肠，迟早会流於妇人之仁。那麽，自己真是被陈语川的柔软所征服……
这男人说好听点是意志坚定贯彻始终，说难听点就是一意孤行死不认错。
然而，你在梁允成面前维护了陈语川，为什麽你会这样做？
『语川……』
那麽，在K市找个人也过过那样的生活？
陈语川告诉过何黎他一些重要的过往，所以何黎知道，陈语川与几个朋友当初要开的这公司曾遭受多少来自家人或朋友的反对，可他独断独行，根本不听劝，投下开发资金就毅然决然走下去；当初他所交往的历任女友都被家里嫌得一无是处，他还是不管家人的抗议；他成了同性恋，被表弟季维知道，季维苦劝他，他也不理；甚至他前妻去跟他父母哭诉他竟然都在外头找男人都不回家，要他父母来劝他回头，他激烈地反弹，还重申他是个同性恋者，路已经走弯了，掰不直了，且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男人是不可能与前妻有什麽未来的，让他前妻彻底死了心，他却也因此而与家里正式决裂……
我没听错吧？陈语川倒吸一口气，他听到的是真的吗？他想再问一次，可是不敢，怕听到让自己沮丧的回答，可是不问，难道就一直把自己的心吊在那儿，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
何黎躺在床上，脑子里清楚呈现陈语川说这些话时那种英雄气短的感慨无奈表情，他的嘴角不禁上扬，冰凉的心窝升起一股温暖。
「黎？」陈语川瞬间清醒，惊喜满溢心胸。
『嗯，我只是睡不着。』
我……
「不想我啊？」陈语川暗叹何黎想小齐却不想自己，但仍轻松地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