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似笑非笑盯着长歌,“倒是你,既看得如此清楚,为何还要来找死?”
长歌抬眸,对上懿和帝的目光。
懿和帝紧紧盯着她,朝她摇头。
长歌一笑,坦言道:“因为我不仅是秦王妃,我还是慕长歌。我父兄一生对我珍爱,这京中谁不说我慕长歌命好会投胎?我父亲生我养我、爱我护我,朝上朝下为我奔走无怨无悔,若今日我与秦王注定无路可走,我至少可以选择以我性命,换我慕家一族无上荣华。”
长歌又转头看向懿和帝,缓缓朝着他跪地。
“长歌,你做什么……”
长歌身子重了,下跪这动作做来实在艰难,但她眸光坚定,舒妃也拗不过她,只得扶着她对着懿和帝跪下。
长歌跪地凛凛道:“父皇,我父亲武将出身,我两位兄长沙场滚打长大,他三人于领军征战最是熟练,于这朝堂权谋却是门外汉,最不擅曲意逢迎,或有食古不化之时,令父皇心生不喜。但我父兄三人皆是铁血铮铮的忠直汉子,对大周、对父皇一片赤胆忠心。望父皇明白今日长歌护驾,全因我慕家满门忠烈,忠君护国乃是自血脉里传承,我慕家女儿为女子之前,先为臣子!”
声落,长歌郑重而艰难地向懿和帝叩下头去。
她周身凛然之气,于眼下时机,话此诀别之言,满堂掷地有声,又郑重行下大礼,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催人热泪盈眶。
懿和帝于心不忍地看着长歌,眼中水光浮动;舒妃直接落下泪来;裴宗元红着眼眶别过头去,当场其他禁军亦无不动容。
“长歌,你莫要如此,这个逆子不敢杀朕……”懿和帝哑声道。
“父皇不必再说了,长歌心意已定。”长歌扶着舒妃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凛然看向时景,“太子殿下,换人吧。”
时景眯眸盯着长歌:“不知为何,孤忽然有种为你做嫁衣的感觉。”
长歌冷笑:“不知是为惧,太子殿下有何惧?是长歌让太子殿下生惧了?”
时景当即冷道:“过来!”
懿和帝对着长歌摇头,然而长歌仍旧义无反顾迈了出去,走至正中,她停下,道:“我已走至此处,你可将父皇放了。”
“你既知孤不会杀他……”
“那可说不准,”长歌断然打断,“你方才不还眼红我慕家来日光景?若是你出尔反尔将我与父皇一同杀了,我岂不白死?”
时景犹豫。
长歌忽转身,对裴宗元道:“裴将军,烦请后退院中。”
裴宗元咬了咬牙,抬手领着禁军后退出去。
长歌转头看向时景:“如此殿下可满意?”
时景终于不情不愿放开了懿和帝。
懿和帝中了毒,浑身无力,离开时景桎梏,方走三步,没站稳便倒下。
“父皇!”长歌连忙俯身去扶他。
“陛下!”舒妃亦要上前相扶。
时景见状,当即大步上前欲去捉长歌。他刚刚伸出手,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飞刀陡然划破长空射来,直击他面门。
时景识得这是慕云青的飞刀,脸色顿变更加不敢大意,连忙闪身去躲,一面却也没闲着,扬声高喊:“杀慕长歌!”
他身边余下的数十名亲军一得令,顷刻间拔刀往长歌刺去,欲要置长歌于死地。
长歌眯眸,后退了两步。此时,一名玄衣男子忽然从天而降,挡在她身前,身若游龙,矫若惊鸿。眨眼之间,东宫数十名残兵败将便死于他手上。
长歌自见到他背影的一刹那,一颗心便热了起来,水眸盈盈望着他。不意时景堪堪躲开慕云青的飞刀,便拔刀往她刺来。
长歌戒备早已放下,浑然不觉,仍旧直直看着身前那人,直到他忽然转身。
惊鸿一瞥之间,她低低叫了一声“时陌”,他面无表情看着她。一手揽她入怀,一手扣住她身后时景手持匕首的手,用力一拧。
“啊!”
时景的手被当场折断。
时陌垂眸,目光直直落在长歌的脸上,连余光也不曾落在别处。手上功夫却干净利落,抬手接过时景落下的匕首,反手一扔,那匕首便削过时景头顶金冠,而后“砰”的一声射入殿中柱中,入木三分。
刹那之间,时景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踉跄倒在地上,披头散发,如丧家之犬。
长歌忽地踮起脚尖,紧紧抱住时陌。
时陌亦用力抱住她,头自然地埋在她脖颈间。
长歌靠在他肩头,水眸中露出温柔的浅笑,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就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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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上一章就回来了鸭,你们竟然没有发现,长歌都发现了╮(╯_╰)╭
第 119 章
裴宗元带兵冲进,顷刻间便将大局稳定下来。
时景如行尸走rou摔倒在地,任由禁军粗鲁捆绑带下去,没有反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