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他薄情狠毒。
他冷笑道:“不是他,是时昱那个蠢材?还是那个顾东顾不住西的贵妃?”
何氏一震:“我还道是段廷那只老狐狸使的计,毕竟时陌已经拱手让出了兵权,如今与你争的便只剩时昱,段廷若是为其谋划夺权,倒也并不意外。”
“母妃不知,段廷那老家伙自开春起就卧病在床,如今眼看不行,也就这两日的光景了。今日之事环环紧扣,背后之人暗中布局细密周到,步步皆是陷阱,招招攻守兼备,便是鼎盛时期的段廷生出此计亦要费番功夫,更何况他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大限将至。”
何氏顿时如醍醐灌顶,原本暗如死灰的眸中渐渐恢复生气。
时景狭长锋利的眸中迸射出狠厉之意,暗含深意地看向何氏:“如今既已猜出了背后始作俑者,母妃难道还想不出应对之策吗?”
母子两人心照不宣,何氏低低笑了起来,她笑声森冷,在这暗夜中让人仿觉有黏shi的东西爬过背脊,shi冷瘆人。她徐徐站起身来,白嫩的指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华容,随母妃进宫。”
……
同一时间,长歌也意识到了这一层隐忧。
她躺在时陌怀中,低声道:“我只怕待何氏与景王醒悟过来背后是你布局,会立刻将目标直指向你,不守反攻,以攻为守。他们只要到懿和帝面前将一切推到你身上,以他对你的嫌隙,懿和帝最终还是要偏向何氏的吧。”
长歌顿了顿,蹙眉道:“我知道你行事一向周密,还借舒妃之口安排了凌非,但如今凌非这步棋说妙可以妙,说坏也可以坏,实在不好把握。”
“哦?妙在何处,坏在何处?”头顶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嗓音,带着些微的慵懒之意。
长歌心笑,忍不住抬头睨了他一眼:“秦王殿下这是在考我吗?不过关就不要了那种?”
时陌闻声徐徐睁开眼睛来,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若是舍得,早就不要了,还能等到今日?”
长歌瞪眼:“……”
哪,哪里不让人省心了?
“还不服气?”他轻笑一声,“那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凌非与瑾贵人私通之事的?此等宫闱密辛,便连贵妃、舒妃都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长歌:“……”
她可以说是自己问出来的吗?
却听他话锋一转,又道:“当日在两玉城外,若非我瞧出赵大人的忽然出现是你安排的,是你想放了凌非,你以为单凭他劫持你这一条,我还能放他活着离开?不过是我想纵着你,这才顺势放了他罢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猜不到你留着他是想打探隐情吧?”
长歌:“……”
“但我却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骗他说出来的?他对瑾贵人有情,便是瑾贵人死了,他也必定顾惜瑾贵人的清誉,怕就是被大理寺那套刑具折磨死了也断然不会松口。”时陌看向她。
长歌一笑,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心想,终于也有你想不到的事了吧?
这就得意地凑到他耳边,将她如何假装道姑、如何欲擒故纵一步步从凌非口中骗出话来的经过细细说与他听。
他听完没吱声,只是目光若有所思地凝着她。
长歌没有深想,继续道:“所以说,你今日以凌非做压轴之计,妙就妙在他曾给懿和帝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一戴就戴了十年……”
长歌说起这个就觉得心头无比畅快,连带着说话时眉飞色舞的,语气也格外振奋雀跃,感觉自己此刻虽然还要死不活地躺着,但灵魂已经如一只心花怒放的小鸟一般,围着懿和帝头顶那顶绿毛帽子飞了好几圈。
她飞完之后意犹未尽道:“懿和帝这个人这样重面子,最后亲眼撞破自己的妃子和自己的禁军统领……他捉jian在床,原本怒发冲冠,却反而被凌非挟持,又被疼爱半生的亲儿子趁火打劫,举兵逼宫……便是个匹夫,也是一生洗不掉的奇耻大辱了,更遑论他还是一国之君,简直是奇耻大辱中的奇耻大辱,这件事必定要一生被他暗藏在心底最见不得光的地方,日日腐败溃烂。”
“结果今日,他却忽然发现,原来他心中最见不得人的腐烂之地,他原以为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知道的地方,竟还另有一人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肆意进出着看他的笑话,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氏母子,是他迷恋了一辈子的女子和他疼爱了半生的儿子……他们不但看着他的笑话,还和给他戴绿帽子那个男人暗中往来……”长歌“啧啧”两声,想想都痛快,得意笑道,“这样的打击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了……他能接受才怪!他此刻怕是杀了何氏母子的心都有了。”
“嗯,那坏呢?坏在何处?”时陌的手指波澜不兴地顺着她柔软顺滑的青丝。
长歌快乐的小脸立刻黯然下去,闷闷不乐道:“坏啊,就坏在太子逼宫的幕后主使之人……是你。当日你想让懿和帝撞破凌非与瑾贵人jian情,却因自己远在西夏无法亲自完成,只得利用时景,时景当日是你的棋子,之后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