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但阿赞还是不大理我,虽然从工作上面来看他应该不讨厌我,毕竟阿赞有时还会看到客人多忙到没吃饭的我,叫进去餐厅後面叫我先吃他买的便当,自己继续忙,但有时候又会突然对我操三字经,把我撞开。虽然这样的阿赞有点怪,但我总觉得至少他应该对我没恶意吧。而这些蔡丰老板好似都看在眼里,有一天趁阿赞骑车去买免洗碗筷的时候,突然外头就下起大雨来,下雨天没啥客人,蔡丰老板就边看电视边跟洗碗的我说。
「你刚ㄟ讨厌阿赞?」
他问我,我听了摇摇头,就问:「阿赞怎麽了吗?」
「没啦!没歹记啦。我想阿赞依卡不会做人,马派尬同年纪ㄟ郎到鼎,你来马督啊好後依习惯尬人到鼎做夥是啥感价。歹势啦,改後依各大小声,我ㄟ讲」蔡丰老板拍拍肩膀这样对我说,就转身去墩牛骨汤。
因为多了我这不速之客,我便跟阿赞睡同个房间,我在房间里发现一件事情,不知道为什麽阿赞从不关好自己的房门,总是会留着小缝隙,我对那小缝隙总是很不自在。而那天蔡丰老板跟我谈後,我回到房间,阿赞淋得全身湿透回来,长袖的衣服长裤黏在他身上,他一进房间却不换下来,我关心的跟他说:「阿赞,会感冒衣服换一下。」
说完伸手去拉他的衣角,阿赞却向触电一样跳开,对我骂了声干。我莫名其妙被骂,突然觉得很不服气说:「干嘛,我只是想说你衣服湿了,换掉会比较舒服。」
「干!你管挖,操你管啥小啦!管好你自己就好啊!」
「阿赞!给我踮去!」
一听到阿赞骂声,蔡丰老板立刻跑上来看,然後就看到满身湿透的阿赞,我原本应该生气,但不知道为什麽阿赞一边骂我,人却一直退後,好像怕我会对他怎样。蔡丰老板看到全身湿答答的阿赞,就到旁边柜子拿出条浴巾扔给阿赞说:「你尬挖去洗身躯!」
阿赞听见洗澡猛摇头,但蔡丰老板拉着他就骂说:「你假个挖母灾,你都用企ㄟ麽?干!去!阿赞,蔡丰哥ㄟ话,你不听啊是不?」
我看到阿赞不高兴的走去浴室,跟房门一样不管好留了下缝。而我倒是觉得情况莫名其妙,看着蔡丰老板,他叹口气对满脸疑惑的我说:「这歹治复杂,挖後改尬讲啦……等一下你先麦底房间,後依一个人休息几勒。」说完,我跟着蔡丰哥下楼去,待在店里,等一回就看见阿赞依旧穿着长袖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看到我默默的跟我低头向世表示歉意,我尴尬的对他笑了一下,抓抓头实在搞不懂这个阿赞。
「干,你真假就衰ㄟ内,堂口督啊离开,就度丢「疯狗赞」,欸我劝你尬注意ㄟ,黑内有恶犬,是真ㄟ会嘎郎ㄟ疯狗喔,嘎丢说不定诶得狂犬病。」
「你有必要把人说到那歹听吗?昂哥。」
「你母灾,这只疯狗卡早五多恐怖。」
连续一个月没放假都被关在牛肉面店里,蔡丰哥观察我多天看我不会惹事才把我放出来,一出来已经跟世界脱节的我找了阿昂喝咖啡了解一下江湖事,不然我的论文都要从黑社会研究变成一碗碗牛肉面经。昂哥一听到我口中的那个人,在听我叙述长相,马上就知道是哪一个阿赞。
阿赞,道上人称「疯狗赞」,十四岁就跟了某个大哥,个性怪独来独往,但很麻烦的是,这人只要不爽就是见血,不管对方是谁,故就算是自己的小弟,每个大哥也都怕这阿赞突然发神经起来,偏偏疯狗赞就是能打能干。阿昂说当时疯狗赞跟的大哥与南哥势力不同,所以阿赞到处砸场子,破坏地盘的游击战,让向来习惯谈判做事的南哥看不顺眼,而且阿赞上头那大哥摆明把这疯狗当棋子跟人谈判,故最後南哥使计,用内鬼逮到他们把人全操掉。
阿昂说,当时唯一没操到就是这只「疯狗赞」,後来听说他不知为什麽自己投案给警察逮,因为重伤害和过失伤害被法院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从未成年感化院,关到成人监狱。阿赞跟的大哥本来南哥就没多放在眼里,他只有对这只疯狗印象深刻,顺便给那派系一点教训,整个清理後,道上也差不多忘了这只「疯狗」,只有当时遇过的人才会印象深刻。
十七岁进去关,现在也都二十七岁了。虽然阿昂说疯狗赞如何如何,但在牛肉面工作的阿赞,怪是怪了点,但让人感觉不出来有哪里疯。新闻上时常有被关後重新做人的少年仔跟老大。
但像是阿昂这种被关过又重新出来继续重操旧业的人远比那些回归正常社会的歹仔多更多,这是一种无可奈何,还是想东山再起?至少我在阿昂上面看到更多是没办法选择,下陷泥沼的人生。
「母系十年,七年啦,出来作兵了後,今马要二十五岁,去警察局是挖带依去ㄟ。度丢依,算来是天要挖尬依有缘,进去关时讲好啊没轮多久,依出来时丢低挖加做,挖ㄟ等依。」趁阿赞因为一整完没睡好,精神不济,下午工作完跑去补眠时,蔡丰老板泡茶跟我聊,他觉得说虽然我是不得不留在这里,但对阿赞却比其他人好。我这时才知道为什麽蔡丰老板为什麽之前会小声问我会不会讨厌阿赞的事情。
「依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