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一了百了,我就是心疼老六,我心疼我儿子!好好的孩子,尽被那些没心肝的玩意儿坑害了,下一回我一定给他寻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再不能叫媳妇拖累了他!”
沈氏无奈道:“你先过问过问老六的意思吧,当初寻这何家,不就是因为你催的紧,不然何至于这么急着定下?如今何氏人刚没,丧还没发呢,你就又寻思起来了,你就不怕老六不高兴?母子两个可别为这事离了心呐!”
小沈氏哑然了,秦六爷这些日子纵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可到底夫妻一场,何氏一尸两命他心里也是怜惜难过的。
何氏嫁来秦家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整日里就跟受惊的鸟似的,低眉顺眼的看人脸色,她身子不好,却也并非是故意蒙骗秦家,实为她父母所利用,何氏也是可怜人,秦六爷虽然厌恶何家,但念在与何氏的夫妻情分上,也不想为难何家,况且他实在不愿意再跟何家纠缠,只想让这事平平静静的过去,可偏偏小沈氏不肯善罢甘休,非要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她脾气暴的很,谁敢欺负到她头上,那是决不肯轻易罢休的,秦六爷劝也劝不住,这几日母子两个互相冷脸,家里的气氛也不好。
眼下听沈氏这么说,小沈氏心里也慌了,何氏死了就死了,他们秦家想娶媳妇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吗?可要是为着何氏跟儿子生分了,那她非得气的刨了何氏的坟不可!
第七十七章?
何氏新丧,秦六爷却未曾耽误公事,许是家里太过压抑烦躁,他每日待在Cao练场的时间比往常更多。
今日因为公事来了兵部,原是五城兵马司要调一个副将过去,等来了兵部,傅伯霆看过那折子过后,直接就给批了,调一个副将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要让指挥使亲自过来一趟,傅伯霆知道他有心事,一边慢悠悠的批字,一边打量他脸色开口道:“你素日里忙的很,不过一道折子罢了,随便叫个人就是了,何必辛苦自己跑一趟?”
秦六爷苦笑道:“家里外边到处都是议论纷纷,当着我的面不敢说,就在背地偷偷说,我是借这个工夫躲个清静!”
傅伯霆搁下笔,叹一声道:“何家做事不地道,此事本也不怪你,你不必这么自责难受。”
“可她到底是怀着我的孩子过世了,她走的时候我还不在身边,听家里的下人说,她临去之前还死死拽着丫鬟的袖子问六爷回来了没?我听了心里实在难受的很,”秦六爷寻个椅子坐下,按着眉心道:“何家想再送个女儿过来,我母亲却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教训何家,眼下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好,我并不想为难何家,但再结亲是不可能的事了,我就想好好把何氏发送了,往后山长水远,跟何家也算一刀两断了,可我母亲偏不肯,非要较这个劲!”
秦六爷眉头紧皱,“如今京城里都有传言出来说我命硬克妻了,我母亲还在急着给我寻新妻呢,我真是怕了她了!”
傅伯霆道:“姨母是急了些,但她其实是想试探你是否还有再娶的意思,至于那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过一段日子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秦六爷眼中酸涩,摇摇头道:“不想折腾了,已经受够了,接连没了两个嫡妻,可见我命中就是个没姻缘福的,有时候不信命还真是不行呐!我是真不想祸害人家姑娘了,想想一个年华正好,待字闺中的好女子,明明对姻缘一片向往,结果却因为家里畏惧秦家亦或是攀附权势,被迫嫁给我这么个亡妻两次的鳏夫,谁心里能好受?与其下半辈子做一对怨偶,不如互相放过得了!”
“你想的倒开,就怕姨母不愿意!”傅伯霆执着笔,神色淡淡。
秦六爷叹一声,“我之前就是为了她愿意,才弄成了如今我不愿意的局面,往后再不能听她的了,况且我又不是没儿子,娶不娶妻都一样!”
傅伯霆唇角弯起,似乎不大认同这话,“庶子也能算?”
秦六爷靠着椅背仰头,“就那么一个儿子,还管嫡庶?说起来当初娶的两回都是顺应父母的意思,婚姻大事上我竟做不得自己的主,娶妻还是娶自个喜欢的好,没的那些烦心事儿,从前长辈们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说你老大不小的还不成亲,可如今却是你过的最舒心,跟嫂子两个人也是好的很,”说着又自嘲的笑笑,“我倒是娶的早,鳏夫当的也早!”
“缘分这事说不准,你还年轻,说不定你的缘分还在后头呢!”傅伯霆想要宽慰他,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这么说。
秦六爷却是不以为意道:“可拉到吧,我再也不信这些了,倘若再死一个媳妇,那可真得做法事驱邪了!”
历经两次丧妻,秦六爷心里已经没有娶妻的意思了,想着若是小沈氏这回再逼他,干脆他就搬出秦家自个单过去,省的天天尽是这些烦心事!
秦家这一个年算是没过好,一直在准备何氏的丧事,远在豫州的何家听闻消息,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了,何家仍旧是不死心,把家里十四岁的次女和二房的表姑娘也带上了。
当初要不是定亲的时候何二姑娘年岁还太小,才十三岁,其实何家心里是想把二姑娘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