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佟佳氏发白的指节、抽搐的眼角,珍珍决定做个和事佬。
她笑语晏晏地抱着同殊朝她们一福,然后对安王妃说了句:“让王妃娘娘见笑了,您瞧瞧我家三嫂四嫂又取笑我了呢。”
不是要演妯娌和睦吗?珍珍自觉也是个演技派,愿意在这过年过节的大chao里,陪她们演上一场!
可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不甘寂寞的攸宁,她竟然也抱着至诚站在安王妃面前娇声说:“啊呀,太太您瞧瞧,我过去就羡慕呢,他们国公府人多势众,说起话来都有意思,七福晋每回都有一群嫂嫂疼着。而我呢,每回回家去,家里都空荡荡的,只有我和阿玛。”
攸宁童鞋,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见长啊!我跟你换,你来我家试试这七大姨八大姑没一个安好心的日子。
珍珍眼见着自家的五福小朋友醒过来,拿rou爪子去拍了下至诚的脑袋而没拦。
心里还默默给儿子加油:干得好啊儿子,让这臭小子的妈乱说话!
安王妃上挑的眼角眯了下,卸了指甲套抱过至诚,笑着又捏捏同殊乱挥的爪子让她住手。
安王妃一瞧就是带过孩子极有经验的人,她两下一拦一抱,同殊就收回了魔爪,至诚也把委屈的眼泪收了回去。
她接着又没好气地对攸宁说:“喜欢人多啊?那你回我们安王府来,你那些舅舅叔叔能从院子里排到门外,一刻都不消停。”
这说着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老安王岳乐自从娶了索尼女儿、眼前这位安王妃以后可不是子孙昌隆了嘛。
目下岳乐最小的女儿,也就是攸宁最小的亲姨妈,可只比至诚大四岁。
三个有孩子的女人这么一说嘴,话题就引导了孩子闹腾的小事上。期间又夹杂着容若的孩子、宫里的阿哥,三人说到高兴时候是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刚刚法喀福晋赫舍里氏和颜珠福晋小佟佳氏引起的唇枪舌剑和明争暗斗就消于无形。
王府的下人又在此时鱼贯而入,端来了新茶还给客人们。
这茶盖还没掀,一股nai茶的香味瞬间就飘满了屋子。
珍珍和阿灵阿打灵魂深处都是南方人,阿灵阿自己在江南广置产业,如今家里又住着李念原这尊大佛,他们的起居饮食到器具基本都换成了南方的。
茶盅不是宜兴的紫砂就是景德镇的瓷器,茶叶清明之后必是西湖龙井,入秋之前换成信阳毛尖,入冬后则是徽州贡菊,深冬里再摘红梅用雪水煮了一直饮到来年开春,再换成头一茬的春茶。
安王妃却是旗人里的老派人物,生活习性也都寻着旧法。
茶叶不爱冲泡,一直都是用黄铜茶壶来煮,煮的时候添入羊nai,若是再想喝得浓一些就放一些nai酥,最后倒如茶盅的时候再撒一些盐。
这nai子茶里少不得的是nai酥和羊nai,茶叶的种类倒是其次,要好喝关键上好的羊nai。
京城本身不是牧区,出不了好nai酥和羊nai。满人进关还不到五十年,生活习性却在迅速地汉化,nai茶逐渐式微,越来越多的人习惯饮用花茶。
而威武家中李氏本是汉人闻不得膻味,吴雅家基本见不着羊nai的影儿。
珍珍头一次喝这茶,还是嫁人后巴雅拉氏煮给她喝的。
这nai茶夏天喝来就有些腻,尤其还略带咸味,不爱的人会觉得腻歪。但冬天里喝却极是暖胃。
攸宁尝了一口就惊喜地说:“太太,这茶里的nai酥甚好,竟比科尔沁孝敬太皇太后的还好,您是打哪得了这好东西?”
满人里还遵循旧法过日子的除了安王妃外,还有就是宫里的两位老太太——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了。
老太太科尔沁的娘家人一年要往京城进贡好几次,送的都是老太太家乡产的马nai酒、活牛羊,nai干以及nai酥。
攸宁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但今儿这nai子茶里的nai酥,她一尝味道就知道比科尔沁送来的更好。
安王妃搁下茶盅,笑说:“往日你在宫里可没少蹭苏嘛姑姑那儿的好东西,怎么,今儿喝了我的茶又来眼馋我的了?”
珍珍喝了半盏,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也凑趣说:“安王妃别说大格格了,就是我这不爱喝羊nai的人,今儿也馋上了。”
安王妃的眼神在珍珍脸上转了一圈,接着是兴高采烈地吩咐身边的婢女:“去把额尔和吉农大台吉送的nai酥拿来,装一半给七福晋。”
婢女出去后不久抱了一只朴素的大木盒来,盖子一掀,一股浓郁的nai味飘了出来。
攸宁忍不住伸手捻了一些放嘴里一尝,果真是一等一的极品。
婢女给了装了盈实的一盒子交予珍珍身后的徐莺,攸宁噘着嘴不快地问:“太太怎么不给我呀?”
“你喜欢以后回家蹭就好了,七福晋难得来一次,又难得喜欢一次这蒙古小物件,你还和人抢?”
安王妃亲了亲怀中的至诚说:“有余啊,你瞧瞧你这额娘,太不像话了哦!”
至诚竟然朝安王妃笑了起来,还热烈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