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跟前就自在些,随意地福了福,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说:“祖母安。”
攸宁的生母和硕柔嘉公主是岳乐继福晋那拉氏所出,眼前这一位安王妃是岳乐的三继福晋,同她那是半点血亲都没有。
但和硕柔嘉公主去世得早,攸宁小时候受过安王妃几天照顾。
尤其她同揆叙的婚事,耿聚忠常年卧病在床,额驸府没有女主人,太后又在宫里不方便直接出面。
于是攸宁的婚事基本都是安王府出人打理的,攸宁对这位名份上的祖母还是怀有几分感恩之情。
安王妃瞧了一眼两人怀里的孩子,笑着说:“哟,这就是皇上亲赐名的五福阿哥和有余阿哥啊。”
珍珍是晚辈,又不姓爱新觉罗,这场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嘴角一抽,心想暗暗吐槽:好嘛,爱新觉罗家都是一个品位,祖传的俗气和农家乐审美,连嫁进来的媳妇也被传染了。
攸宁嘴一嘟,刚想说一句“不是有余是至诚”的时候,两个孩子火速打脸。
同殊一岁多了,虽然还不会说话,可已经听得懂大人们说的话。他才醒,进门的时候还趴在珍珍肩上迷迷糊糊地犯困,安王妃一喊“五福”,他睁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转过头朝安王妃看。
至诚宝宝还不满半岁,依旧是个软体动物,动是动不了,可人家能出声啊,一听见“有余”两个字,就极配合地“哼”了一声。
屋子里的长辈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两位亲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珍珍轻戳了戳儿子的小胖脸,说:“小笨蛋,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五福’这个名字呀,你阿玛知道了真要同你断绝父子关系了。”
安王妃在笑声里说:“到底是皇上赐过名的阿哥,就是聪明,来,抱过来让我瞧瞧。”
攸宁和珍珍抱着孩子依次上前,安王妃先夸了至诚一句“圆头大耳,有福之相”,看同殊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这孩子生得真俊,真好像是观音坐下的善财童子一般。”
赫舍里氏见机插话说:“那是自然,咱们七福晋可是吴雅家的,谁都知道她们吴雅家的姑娘各个都生得标致,一个个都天仙似的人物,不像我们生得木讷不讨喜。”
她说到这微微一顿,眼睛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对坐的佟佳氏,旋即掩口一笑。“当初我们家小七娶媳妇的时候啊,大家伙都羡慕说七房有福呢。”
珍珍这时心里倒乐了。
有意思,这个年有意思。刚刚还亲姊妹一样说闲话的妯娌,突然一方就夹枪带棒起来。
就是不知道,这枪和棒是对着她三嫂去呢,还是要和三嫂一起对着她来。
第163章?
珍珍觉得睁眼说瞎话大约就是如此情形。几年一过,某些人真当大伙集体都失忆了。
她可还明明白白地记得某人的相公听说这桩婚事后,气得在家摔了一地的瓷器冲进宫的事。
这会儿在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水的皇亲国戚,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戚们。
谁不记得当初法喀逼着不让阿灵阿在国公府正堂成亲,最后皇上偏了心眼给阿灵阿生生折腾出一个新爵位的事。
又有谁家当年没猜测过,法喀掉了爵位的事背后,是万岁爷对他刁难阿灵阿的不满。
人生风水轮流转,当初法喀是国公爷,阿灵阿连个佐领都没有,孤儿寡母仰人鼻息,不得不住在逼仄的后花园里。
如今阿灵阿手握功名、头顶爵位、身负皇宠,而法喀削爵后只剩了一个世袭佐领,搬到了一个不足国公府十分之一大的小院子里。
身份对调,失去国公夫人头衔的赫舍里氏早已不复往日的威风。京城里的那些贵妇们嘴上不说,但平日里瞧向赫舍里氏的眼神里却常常暗自带了几分讥笑。
在过去几年里,佟佳氏没少掺和在讥笑赫舍里氏的队伍里,不然攸宁和珍珍看见他们握手言和、同坐堂上时怎么会如此惊讶。
佟佳氏嘛此刻淡淡一笑,一副真心实意地模样附和着赫舍里氏:“是啊,我们七福晋进门后小七爷一路顺风顺水,当年还是说小七爷顽劣,没想到到如今,七少爷才是我们恪僖公一门的好榜样呢。”
佟佳氏这句充满宽和、笑意的话杀伤力却是极大,导致攸宁抱着儿子都不忘用胳膊肘暗暗挤了珍珍一下。
她的眼角上都挂着:快看快看,你家三嫂四嫂不是真的和睦。
珍珍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笑意浮现得过于明显。
赫舍里氏哪里听不懂佟佳氏言语底下的机锋。当年法喀被夺爵时,康熙爷那是明明白白骂过他败坏门风,佟佳氏把这话翻出来,就是又要往她脸上扇巴掌。
虽然赫舍里氏自己也承认,法喀不是善类不是良人,但家门是自己的,不能容忍她的敌人,尤其是小佟佳氏这个她未嫁时候的敌人来糟践。
所以她轻轻掩口笑着,又是夸张地吊着嗓子对珍珍说:“我前些日子在宫里还和太后说呢,吴雅家的姑娘都是好命格,个个都有旺夫驭夫多子之相。小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