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暗了神色说:“三藩的康熙是二十岁,今年已经三十五了。明珠……到底老了,权力也大了。”
说话间,畅春园的侧门已在眼前。
阿灵阿扶珍珍下马车,德妃的首领太监张玉柱已经候在门口要带珍珍进园子。
阿灵阿则准备和侍卫们去见康熙,谁知道张玉柱拦住阿灵阿说:“国公爷,万岁爷在横岛,等您一起过去。”
于是两人一起坐船到了横岛,横岛由多处建筑和一座带假山的庭院组成。康熙驻跸畅春园时,德妃和几位公主阿哥们就散居在此处。
孩子多,院子里就一直很热闹。
珍珍和阿灵阿还没有踏进园子,就听见五公主大喊一声:“姨姨来了!”
要搁以前定然是四阿哥冲在第一个扑上来,可胤禛十岁了,他自恃是个大孩子不做幼稚的事情。
只多走了几步,然后站在院中的柏树下朝珍珍璀然一笑说:“姨母!”
六阿哥胤祚还是那懒洋洋的表情,倚在柏树下胳肢了胤禛一下说:“四哥又装大人。”
五公主却不管,拉着七公主绵绵缠着要珍珍抱。
两个公主粉雕玉琢,一个像康熙一个像德妃,看的只有大头儿子的阿灵阿眼热不已。
就在这院子吵吵嚷嚷的时候,康熙挽着德妃从右侧的回廊里走了出来。正巧就看见了阿灵阿目不转睛盯着两个公主看的场景。
德妃忍不住笑了下,在康熙耳边轻声提示了一句。
康熙再仔细一瞧阿灵阿,立即就开了嘲讽:“阿灵阿,自己没女儿回家生去,不许在这里羡慕朕的公主们。”
阿灵阿心里骂了一句康熙半点人情味都没有,接着拉着珍珍跪下给康熙请安。
六阿哥靠着柏树又又打了个大哈欠,对德妃说:“额娘,地上凉,仔细姨母膝盖疼。”
“是啊。”德妃上前两步扶起珍珍,“别跪了,你瞧祚儿都心疼你。”
珍珍被拉起,可阿灵阿还跪着。
康熙抬着下巴对阿灵阿说:“怎么了?六阿哥心疼的是你媳妇,心疼你了吗?”
阿灵阿只好孤零零把全套大礼给行了,然后才舔着脸问:“万岁爷,行了吧?”
康熙一抬手说:“行了,你起来吧,跟朕来。”
说着就带了阿灵阿往松柏室后的一处叫天光云影的假山上去。
他们走远了,德妃拉着珍珍说:“走吧,万岁爷有事与阿灵阿说,我们去水榭那里喂鱼。”
横岛是Jing心布置过的一处园中园,松柏室是正堂,侧面沿着长廊有休息的一处叫纯约堂的倒座房和临水的晓烟榭。
德妃日常都会在晓烟榭里临湖的窗下读书写字下棋,打开窗则可以喂锦鲤。
宫女们端了鱼食来,珍珍陪着德妃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湖里扔着鱼食,心里则一直念着刚才马车上的那些话。
扔了一会儿,德妃瞧着珍珍问:“怎么?有心事?”
珍珍这才缓过神来,她慌忙把手里的一整把鱼食都撒了出去,锦鲤扑出水面来夺食,那争先恐后的姿态像极了朝中争权夺利的样子。
德妃定定瞧着她,珍珍不好闪躲,放下鱼食盘说:“姐姐,我想着朝里的事……”
这话说了几个字,德妃就上前掩住了她的口。
“慎言。”
珍珍点头,德妃瞧了一眼屋外,几个孩子都在无忧无虑地玩耍,五公主和七公主在指挥太监摇园中一颗银杏上的果子,四阿哥和六阿哥正凑在一起不知道看些什么东西。
“怎么了?阿灵阿和你抱怨什么了?”
珍珍又点头。
德妃忽而没了喂鱼的兴致,她把鱼食都扔在了湖里,然后长叹说:“这个阿灵阿,拖你下水干什么。”
珍珍看着德妃的神态并非对朝上的事一无所知,于是问:“姐姐是知道什么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德妃指指晓烟榭对面的纯约堂说:“那儿都快成第二个清溪书屋了,皇上搬了一堆账册和蒙古地图在那屋子里,这几天都躲在那儿一个人不知道看些什么。”
“皇上怎么不在清溪书屋看?”
德妃一笑,莫名有些苦恼地说:“这才说是风雨欲来啊,前些日子来了一群蒙古人,说漠北喀尔喀南归,闹了足有半个月。皇上这几日说我秋冬换季喘病犯了,躲在横岛陪我,其实是自己想清静清静,一个人躲在那儿不知道想点什么。”
“喀尔喀南归?那不是好事吗?”
德妃神色黯然,“南归是贴金,其实是被准噶尔打败南逃了。我听太后那里说的意思,是喀尔喀数十万人都逃到了漠西蒙古,马上就入冬了,草原各部自己用度尚且紧巴巴,哪里能接济那些逃难的人。”
“来求朝廷了?”
德妃颔首,“太皇太后做主,银子和粮食已经从京城的粮仓调拨往北送了。”
“太皇太后做主?”
德妃苦笑,“对,蒙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