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之后,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接纳他,相信他,疼惜他,呵护他。现在想来,她对他的感情,与对阿臻阿琮的没有区别。
哪怕是同床共枕,其实她的内心也是毫无波澜的,因为在她心里,他始终都是安全可信的那一个。
他不会像洛修那样,带给她强烈的紧张与刺激,更不会让她心花怒放小鹿乱撞,她和他哪怕盖同一床被子,也会彼此心无杂念,如孩童时一般,安然相守。
这就是元冽,他在她心里,从始至终,都是可亲可信的哥哥。
“关心哥哥是应该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回报些许算什么?不过既然你主动提起这件事了,我也想知道的更清楚些,你介意告诉我实情吗?”
此刻凉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天天气很暖和,有微微的风从湖面吹过,让人觉得分外舒爽。
“不介意。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我的事,我的心,对你都不设防。”他笑容明朗,亦如初见之时。
齐月盈回握他的手,“我确实察觉到你有些异常。我总结了一下,你在我面前,其实有两种状态最常出现,一种是你现在的样子,很平静,很温和,也很讲道理,很懂得为我着想,笑容很温暖很明朗,姑且我就把这样的你当做元冽哥哥吧。”
他听她这样说,露出了一个宠溺又无奈的笑容。
她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睡着了,或者做恶梦了,再醒来之后,你的情绪就会变得很不稳定,是个爱哭包儿,总是很委屈,爱作,有点无理取闹,特别粘人,需要人哄,需要人陪,我一句话说不对你就会被伤的支离破碎,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你,不像哥哥,像弟弟。”其实是像儿子,不,就算是她儿子阿弥都没那么难哄。只不过她没好意思说,怕他直接翻脸。
他有些脸红,“其实,我记不大清,我是‘弟弟’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不是太清楚。如果那样的我让你太为难,你就别理了。等我缓过劲儿来,再跟你赔礼道歉。”
她调侃一句,“元冽哥哥就是好说话啊,瞧这通情达理的样子,要是元冽弟弟的话,估计这会儿就该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控诉我了。”
他轻咳两声,很是无地自容,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的样子。
“不过无论哥哥弟弟,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你哪一面我都接受。我只是想要知道,除了哥哥弟弟,还有没有别的?”她想知道情况到底有多复杂。
他现在很是放松配合,真的是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有时候......会觉得头很痛,尤其是被激怒的时候,那时候就......不是哥哥也不是弟弟,只想杀人,也确实杀了很多人。在西域的时候,敌人多,头疼了就去发泄出来,发泄完就好了。那个时候应该比较可怕。不过来大周之后,我没被激怒过,所以也几乎没有再头疼了。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我只是想跟你说,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我也能控制自己,别担心,这里不是西域,这里也没有那么多敌人,我不会乱杀人的,以后能不杀就不杀了,我也不想让你怕我。”
齐月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头,“好,我知道了,哥哥今天很乖,坦诚相见,没有隐瞒,我觉得应该给哥哥一个奖励。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个官儿。”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想而知他已经盘算很久了。
齐月盈挑眉,“你想要什么官?”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警觉的。西域汗王在大周顶个空有虚衔的侯爵没什么,但是若还要染指政/权,那就由不得她不提防了。
“就御史吧。我只是想有点事干,毕竟我当年可是状元之才,回归故国,总不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总要做点什么才好。”
他说的轻松随意,可其实这个官职是他前思后想最终才定下的,御史,监察性质的官职,没有军政财吏的实权,可是却能风闻言事,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没有御史不能管不能参的。
这个没有实权的官职是最容易让她接受,且不会过分警觉的了。
他见她没有说话,笑着道,“不放心我吗?那就算了吧,我其实也只是想能帮你做些什么。御史官职虽小,可是做好了,也能整肃朝纲,匡扶社稷。你虽然自小聪慧,又有伯爷悉心教导,可是你毕竟是女孩,伯爷并没有教过你该如何执政。眼下你虽贵为太后,垂帘听政,可是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们未免对你存着轻视欺瞒之心。
如果我能够名正言顺的去朝堂上帮你,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骗你。
这是做兄长的职责。当然,如果你还顾虑我的身份,那就当我没提,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么想都不算错。”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齐月盈还怎么拒绝?
况且,他说的也对,摄政太后并不好当,她年仅十八,虽然能凭一时的雷霆手段震慑朝堂,但是治国之能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的,她现在其实隐隐的已经感到吃力了。可是没人教她,她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快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