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热乎的紧,外面的窗扇是西洋舶来的琉璃窗子,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色。
顾初宁见了这宴席就满意的紧,这桌上大半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她坐下来以后才发现从她这里望出去,西洋琉璃窗外头是纷纷撒撒的细雪。
“表少爷,外面下雪了,”她的声音都带着雀跃。
陆远神色温柔,他“唔”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自从上次伶仃大醉以后他就没再碰酒了,他酒量还算可以,只要不是上次那种酒,眼下的清酒他喝些是无碍的。
顾初宁也似模似样的给自己倒了一碗甜水:“这是酒水吗?”她嗅了嗅道,可闻见的都是一股子花儿的清香。
陆远看她鼻子微动,像只可爱的小松鼠,然后道:“不是酒,只是甜水,若是酒水你喝了会醉的。”
顾初宁点了点头,她尝了尝这甜水,清香隽永的很,反正不是酒,她可以喝个够。
俩人伴着外面落下的新雪吃酒用膳,好不快活。
陆远将一旁放着的烛火移过来些,许是燃的久了,这蜡烛的光都不那么亮了,移的近了,烛火就投在顾初宁的脸上,她的肤色白里透红,眼睛朦朦胧胧的,似是有水流动。
顾初宁又喝了一口甜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头要些晕,她觉得可能是这屋里烧的太暖和了,他才发现陆远有些呆愣,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她问:“你在想什么呐?”
陆远的心忽然跳的很快,他脱口而出:“我想起了程临先前同我说的一桩案子,如今想来倒是有意思的紧。”
顾初宁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就是京中的大官也时常有案子发生,往往那些案子还离奇有趣儿的紧,足可以当话本子来看,她就兴冲冲的问:“是什么?”
陆远望着烛火,缓缓道:“程临说的是城东的一户人家,那人家姓张,张父张母寿数不长,染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只余下兄弟两人。”
“那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只可惜哥哥的身子也日渐衰弱,”陆远继续道:“好在原本的张父给大儿子定下了一门亲事,那新妇就嫁过来了。”
“可是那长兄早已病的不成了,他本不想拖累新妇,可那新妇的家世凄苦无依,这亲事又有父母之命,他才娶了新妇过门,只不过俩人未行夫妻之实,只是过日子罢了。”
顾初宁又喝了口甜水:“然后呢?”
陆远舔了舔嘴唇:“然后啊……长兄娶新妇过门一月有余便走了,只余下个胞弟,后来那新妇带着胞弟,”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后来那胞弟和新妇两情相悦,欲结亲事。”
陆远说完后定定地望着顾初宁:“你觉得,他们俩人结亲……”
顾初宁的脑子有些混沌,她下意识就道:“不可,不可,那新妇可是胞弟的长嫂,他们如何能在一处。”
陆远又问:“为什么,她与那长兄既无夫妻之实,又无夫妻之谊,如何不可。”
顾初宁用手托着腮:“就算如此,那女子也是他的长嫂啊,不管如何,这名分一直都在,他们这样是不合lun理的。”
顾初宁的声音很轻,让人听来如觉耳语,可落在陆远心间却犹如一道惊雷,果然,在她心里这根本是不合理法的,他就不该觉得侥幸。
陆远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然后又闭上了,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半晌,席间都没有一丝动静,陆远回过神来,他才发现顾初宁竟然睡着了,他凑近去看,闻见了一股子极淡的酒气,这是从顾初宁的酒碗里传出来的味道。
陆远拧了眉头,他明明吩咐了给顾初宁上甜水,怎么会换成甜酒,她果然醉了,在桌上就睡得这么熟。
陆远起身将她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又抬手摸了摸顾初宁的额头,好在只是有些轻微发热,并没有什么大碍。
陆远想为她盖上被子,可他一瞧见她细白的脸,鬼使神差的就将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顾初宁正是睡得熟,皎白如玉的半侧脸枕在软枕上,细细地呼吸着,身子起伏的曲线优美的很,像是一张网,密密实实地将他给网了进去。
她从前是他的长嫂,为他遮风挡雨。
而今她是他的表妹,她在他面前终于露出了娇软的一面,他比她生的高大的多,他似乎能为她遮起一片天,如今换做他保护她、照顾她。
陆远修长的手指从她细嫩的脸颊逐渐游移到她的唇上,她的唇瓣嫣红,像是花骨朵儿一般鲜妍柔和,指尖处传来的感受是那样的美妙。
陆远想起了她方才的话,她是那样的拒绝,若是某一天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她会怎样,是会决绝的离他而去,还是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又或者觉得他不lun不义。
陆远闻见了她呼吸间甜香的酒气,可是我能怎么办啊,顾初宁。
陆远俯下身,一点点地靠近,他吻上了她娇艳如花的唇瓣,那样虔诚,又那样欲壑深重,两种极致的渴望。
灯火盈盈,投下了两道交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