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么多遍道歉,有用么。”沈嘉玉低低笑了一声,将穿了一半的毛衣脱下,抬头看向了他,“学长,昨天晚上和我做爱舒服吗?”
沈嘉玉叫住了他:“是因为听不下去,所以想跑了吗?”
他转身的动作顿住。过了许久,低低道:“嗯。”
昨天晚上的记忆已然变得模糊不清,沈嘉玉只能困难地从脑海中翻找出零星片段。比如他被程谦接走、扶到床上。还有他吻着对方的喉结、主动解开了衣扣低头吞吐舔弄,最后被抱着打开双腿,勾着对方腰部哽咽呻吟的画面。
程谦不可能按着他的头强迫,所以这件事只能是他自己主动的。
沈嘉玉心脏骤地一缩,看着他沉默地走出房间离去,脑子几乎乱成一团。他闭了闭眼,将之前赌气脱下来的毛衣又套了回去,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打开水龙头,沈嘉玉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模样狼狈又娇媚:眼角红红的,沁着泪。嘴唇则破了皮,肿得不像样子。而脖子上更是满布着纵横交错的淡红吻痕,有的已经微微发暗。
是真的。
他错开了沈嘉玉的视线,只说:“我去找人过来打扫一下卫生,你先穿衣服。”
“学长,骗我有意思吗?”他说。
一股寒意从椎骨尾端骤然窜了上来。明明身处在暖烘烘的空调房里,一瞬间,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整个人都被丢进了冰窖中一样。
自责和后悔一瞬间淹没了他。沈嘉玉艰难地喘了两口气,攥着手机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他对不起程昱,但像是也对不起昨晚把自己带回来的程谦。
这么看,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比起其他陌生男人,自己宁愿与程谦上床么。
“只这一次,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行么?”他说着,视线凝在沈嘉玉脸颊的水痕上,表情绷紧,“对不起,又害你因为我哭了。”
沈嘉玉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指下紧贴着的伤口,微微破皮,红肿还没全部消去,喉咙隐隐发痛。
甚至唇齿间到现在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对方的味道。
昨晚他帮程谦口交了。
他脚步顿住,走到床头柜前查看自己的手机。
沈嘉玉齿根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死死咬住牙尖,拼命压抑住逐渐错乱的喘息声。程谦看到他的反应,皱紧了眉几步走到跟前,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嘉玉,你还好么。”
程谦紧紧抿着唇,脸上闪过一丝压抑的神色。显然是之前从沈嘉玉这里吃过的亏已经足以让他铭记终生,所以如今迟迟不肯开口,免得被沈嘉玉用同样的方法再伤害一次。
他心烦意乱地在床头四处翻找了一阵,才从柜子里找到一根可以拿来充电的手机线。便将充电器连到手机上,心情低落地穿鞋去卫生间洗漱。
“……对不起。”
沈嘉玉瞬间愣了一下:这个人,怎么突然……
他本来以为像自己这种性欲旺盛的荡妇,只要是个能硬
所以昨晚,其实是自己……
不出意外,手机早就没电到自动关机了。
他低头掬起一捧水,猛地泼在了脸上。
他从来都没见过程谦说谎。程谦不会骗人,也不屑于骗人。就算真的被问到急了,也只会用沉默应对,从来不会撒谎。
冰冷的触感总算让精神清醒了几分,沈嘉玉喘着气,将嘴唇处的血口用手背一点点蹭干净,抿掉重新流出的血液。一股腥气自口腔中泛开,他抖了抖眼睫,抽纸擦干脸上的水珠。
“学长,如果你还会关心我。”他哑着嗓子回道,“昨天就不应该把我带到这里来。”
沈嘉玉打开门,发现卧室已经被不知何时来的保洁人员打理干净了。他之前摔烂的杯子和满地水渍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连垃圾桶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好可笑。
如果不是对方,也许他今天早上就会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醒来,经历一个比今早更让他崩溃的清晨。
程谦用沉默以对。
想到那两个字,沈嘉玉霎时间如同肺部被火灼伤了似的,哆嗦着捂住了自己颤抖的唇。
他早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处了,自然也清楚是因为什么才留下的痕迹。
程谦说:“我听不了这些,你也是因为知道才这么对我说话的。不是吗,嘉玉。”
等再从洗手间中出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
沈嘉玉冷眼看着他,说:“怎么了,学长不想听吗。”
所以,昨晚上是自己……
他……
这次轮到沈嘉玉说不出话来了。
消息栏早已塞满了程昱给他打来的电话和短信,全是问他有没有事的询问,语气焦急。他一下就愧疚了起来,心底慌得发颤。而草稿箱则躺着一封鲜红的“待编辑”,正是昨天他最后想发给程昱却并没有成功发出去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