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陌的話著實讓螢草恍惚了好幾天。
及至十五,曲家的聘禮也到了。
阿呦看著壘在廳裡的幾口大箱子,也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老闆,曲公子真的要娶你啊?
也就過了個年,阿呦覺得好像有什麼翻天覆地了似的。
看到螢草點頭,阿呦更覺驚訝:那老闆你真要嫁給曲公子啊?
不然呢?
螢草擺弄著描金盒子裡一應的釵環首飾,不太清楚哪樣是往哪裡戴的,便逕自拿在手中把玩。
且不說其他方方面面,螢草很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只要是曲陌,她是想嫁的,雖然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阿呦是旁觀者,早看出來她面對曲陌時與平常不一樣的樣子,只是這事成得太快,以至於她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
那以後你就是曲府的大少夫人了?我們是不是要飛黃騰達了?阿呦想到這層身份,覺得連帶自己都被鍍了一層金。
螢草從沒算計過這些,聞言反而語重心長道:我嫁出去了,你可要把咱們酒坊的生意照料好。
阿呦苦了臉,老闆你都嫁給曲公子了,還要釀酒啊?
嫁給他和我釀酒有什麼聯繫麼?
那當然有了!阿呦擼起袖子給她分析起利弊來,你想啊曲家那麼多的產業,你嫁過去了,自然有你一份,躺著就能數錢,哪裡還用得著自己辛苦。
螢草挑了下眉毛,不為所動:我只好色,不貪財。
阿呦聽她把好色說得這麼光明正大的,撇撇嘴道:老闆你也太不收斂了,小心曲公子被你嚇跑。
經她這麼一說,螢草忽然想到問:那你說曲陌圖我什麼?
對啊阿呦從頭到腳打量著螢草,圖你美吧,比你美的一大把。圖你財吧,你都沒人家有錢,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聽著阿呦的公道話,螢草氣得飛過去一個白眼,合上首飾盒,斬釘截鐵道:那一定是圖我年輕!
阿呦原本又想撇嘴,轉念一想還真沒准,攤著自己十個手指頭計算了下,老闆你和曲公子差了整整十歲呢!
螢草平常也沒注意這方面,這麼一聽也挺驚訝。
曲陌其實並不是看起來那般成熟,因為有曲越上躥下跳,兄弟倆時常也會拌嘴,他說話又幽默風趣,讓人沒有絲毫的年齡差。
這麼說,他豈不是老牛吃嫩草?那不還是他比較賺?
阿呦忍不住嘴角一抽,你還真當是在做生意呐
螢草沒說話,心道反正自己不嫌他老就是了。
正是心滿意足的曲陌,也沒想到這一茬。
倒是曲越,心理壓力比他大了那麼一點。畢竟,家裡可是即將有一個比自己都小一歲的嫂嫂。
曲越看著兄長春風滿面的樣子,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哥你真要娶啊?
跟阿呦一樣,曲越現在都覺得恍惚。
你不跟爹娘一樣,成天念著我娶親?這會兒又一臉吃了巴豆的表情。曲陌合上面前的鳥籠,把手裡的米粒朝他拋了一下。
曲越皺著臉道:那念歸念,你也不能隨便就把自己交代了啊!
我怎麼隨便了?
曲越抿嘴盯著他,都不想說他過個年就把終身大事定下了。
喜歡中意便娶了,難道非要拉拉扯扯、糾糾纏纏經歷一番苦楚才能結成連理?你是苦情話本看多了,非要你哥也如此費事?曲陌敲了下弟弟的腦袋,翻起了一旁的賓客名單來。
曲越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他是真心實意,就是這主意打太快,著實令人吃驚。
打了三十年光棍,一夜之間就定了成親的主意,能不叫人生疑麼
曲陌聽到弟弟的嘀咕,面不改色地回道:沒遇到喜歡的,打打光棍怎麼了?
曲越乾脆打破砂鍋問到底:那螢草你就喜歡了?
不喜歡我娶人家幹什麼?
不是你喜歡人哪兒?你什麼時候喜歡人家的我怎麼不知道?曲越就納悶了。
曲陌笑著敲了下他的頭,道:我喜歡什麼還要一一向你報備不成?閑得沒事去替我問問酒席,在這裡聒噪。
我看你就是喜歡人家年輕!曲越走到門口,忽然丟下這麼一句。
曲陌抬頭看時,已經不見了他人影,搖搖頭滿臉無奈。
他都納悶,怎麼他成個親旁人都跟看怪物一樣。看對眼就上,這不挺簡單一事,難不成還放著招別的狼來分食?
從某種角度來說,曲陌和螢草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這婚事熱熱鬧鬧地辦了起來。
曲老爺和曲夫人盼兒媳盼了多年,總算得償所願,別說計較螢草的身世,就是曲陌娶個叫花子他們都沒意見,是女的就成!
就是在曲陌成親這一天,錦陽城裡不知道又碎了多少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