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快過年了,阿呦覺得螢草怎麼也得年後才回來,一個人拾掇拾掇,打算買只燒鵝就將就了。
除夕這天,阿呦才把大門的對聯貼了,拎著燒鵝回來的時候,見大門口戳著個人,蓬頭垢面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花子。
大過年的,阿呦看著也可憐,便從懷裡摸出來一點碎銀,正遞過去手時,被對方一抬頭驚得險些咬了自己舌頭。
老老老老老闆?!
阿呦揉了揉眼睛,走近確認了一遍,然後抱著人直叫。
老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螢草嫌棄地推開阿呦的臉,催道:就是曬黑了點大驚小怪什麼,快點開門,我都累死了!
阿呦看著她快趕上自家炭盆的臉,懷疑她這段時間都沒照過鏡子。
時間尚早,阿呦還沒生爐灶做飯,便讓螢草先拿那只燒鵝墊吧墊吧,罷了她又連忙去收拾屋子。
螢草洗去一身塵土,被曬黑的皮膚卻沒多大變化,兩個臉蛋紅通通的,就跟風乾了的紅柿子。
螢草見阿呦跑前跑後地忙活,抓著只鵝腿含糊不清道:不用忙了,我在你屋裡將就一宿,明天就去瓊州。
去瓊州?阿呦一下犯糊塗,旋即明白過來,曲公子沒走呢,還在府裡。
螢草也覺得奇怪:他不是每年都要去瓊州過冬麼?怎麼還沒走?
我也不清楚哦對了,前兒曲公子還叫人來送了好些年貨。
螢草幾口嚼完鵝腿,拍拍手就去翻自己帶回來的包袱。
阿呦還以為她順路捎回來什麼好東西,也好奇地跟去看,見她取出來一個乾草團子,便不甚感興趣。
老闆你還要出去?阿呦見天色已經開始擦黑了,今日又是除夕,不曉得她還要跑出門幹什麼。
我去曲府走一趟。
螢草本就是為曲陌去的西南,這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一直想著把找到的火靈芝儘早交到曲陌手裡,這會兒得知他還在錦陽,自是有些按捺不住。
那你還回來吃飯麼?阿呦見她跑得急,連忙追到了門口,緊喊慢喊已經不見了人影。
曲府這時候已經是燈火斑斕,應門的小廝也一時也能認出來螢草,還是曲越眼尖,就是驚訝的神情與阿呦如出一轍。
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黑成這樣了?曲越從頭到腳打量著螢草,見她沒缺胳膊沒少腿,略略松了口氣。
螢草的腳尖沖他踢了踢,以示些許不滿,目光瞥向廳裡,刺探曲陌的身影。
曲越知道自己是閒雜人等,指了指後院道:我哥在房裡呢,你自己去吧。
螢草一路飛奔,站在曲陌臥房門口,停下來調整著急促的呼吸。
曲陌很早就聽到了腳步聲,卻半天沒見人進來,便從椅間起身去開了門,正看到螢草垂著腦袋整理裙擺。
曲陌微微一愣,輕揪了下螢草後腦勺的髮辮,令她正起了臉。
螢草平常也不在乎穿著打扮,走了這三四個月,也知道自己糙成了什麼樣子。原本阿呦說的時候她也沒在意,這會兒正面對曲陌,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想好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曲陌卻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定定地盯了會兒她黑紅的臉,忽然抬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臉蛋,還知道回來。
螢草沒覺得疼,只是臉被他捏得變形,忙舉起自己帶來的那個乾草團子道:我去給你找火靈芝了。
曲陌都沒理會她手裡的東西,逕自轉身走了回去,螢草連忙進了屋把門合緊。
曲陌撥了撥碳火,見螢草還在門跟前,遂道:還杵在那裡做什麼, 過來。
螢草這才挪動步子,把手裡的乾草團子再度遞到了他跟前。
她此去西南四處打探,因是冬日,便是出錢也沒人進山,無奈之下她便打聽好了路線,自己進山尋找。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尋得了兩枝,她一路上護得跟寶貝蛋一樣,唯恐折損了邊邊角角,便一直用乾草圍著。
曲陌拆開看到兩枝完整的火靈芝,微微有些出神,忽然問道:你費這麼大力氣為我找這火靈芝,為了什麼?
螢草出門前確是打著報恩的心思,可猝不及防被曲陌這麼一問,她心頭一跳,反而不知如何作答。
曲陌心知肚明,撿起了其中一枝火靈芝,道:這枝火靈芝,就當你回我的恩情了。
螢草見狀,以為他又不肯貪圖太多,剩下的不要了,便有些著急,可隨後又見他拿了起來。
這枝
這都是給你的!螢草急急忙忙道。
曲陌忍不住一笑,慢悠悠道:你千里迢迢替我尋來這火靈芝,反倒是我欠你良多了,我思來想去倒不知如何還你的恩情。
螢草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
你覺得我以身相許怎麼樣?曲陌看著螢草,眼底璀璨異常,忽的扔出來這麼一句話。
螢草自詡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