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现下是回府么?董叔朝车厢里面问道。
听闻今日齐家军回朝,声势颇大,小姐不如去看一看?落琴试探着问。
沈青染侧首看向朱颜,怎样?想去吗?
朱颜忙不迭地点头。
既如此,董叔,去品香店吧。
品香店虽称店,但实际是一座楼,底楼是糕点店,主要售卖糕点给那些打包带走的主顾,二楼以上是雅间,很适合聚会聊天。
城东大门是京城的正门,齐家军进京一定是走这扇门,品香店位于城东大门直通的主街,临窗位置定然是最好的了。
幸而到达的时候,时辰尚早,街上还没有太多翘首以待的百姓,沈青染一行很快就进到品香店。听店小二说二、三楼临窗雅间早已订满,只剩四楼一间,也是最贵的一间,沈青染倒不在意这点小钱,毕竟她其实银子巨多,就是最贵的一间也是毫不在意地订下。
店掌柜在另一侧正与一白衣青年交涉,听店小二说有人订了天字号的牡丹间,要亲自过来领路。
那白衣男子也好奇地望过来,沈青染正巧也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青年先是一笑,如雨后梨花般干净又澄澈,朝她轻轻点头,与她打招呼。
竟是他,昨日牡丹宴梅林遇见的那白衣男子,只是待她再回去找,人却不见了。
店掌柜来到她身旁,一番客气就要领她们上去,沈青染却低声问起那男子,姑娘,那公子是城西成家的大公子,也想要间雅间,只敝店所有地字号的雅间都被订满了,仅剩姑娘方才订下的天字号牡丹间,成大公子想以低些的价格订下,只敝店有敝店的规矩,实在不好违背。
我们一行就三人,牡丹间也颇大了些,掌柜的,劳你过去问他一声,若他愿意,不妨与我们一起。
掌柜过去在他面前轻声说了几句,只见他眉目欣然,抬头望她,似有灿然的光闪过。
他走过来,一身白衣,穿堂的微风吹过,衣袂纷飞,身量颀长清瘦,柔和清雅的五官,苍白的肤色,温润的笑,美好得不似俗世的人。
想不到与姑娘如此有缘。一如昨日清越的音色。
公子也是来看大将军领兵回朝的?
他轻轻颔首,却答,多谢姑娘好意,只在下还有一位同伴,不好叨扰。
她的话先她所思,就这样出口,无妨,可一道。
她的双颊倏的生了几分妩媚的桃色,为她一身素净冷清的装扮添了艳色。
他略显错愕,回过神来,如此,多谢姑娘,转身与掌柜交代,若有位灰衣公子问起我,劳掌柜领他过来。
他与她一同朝楼上走去,温声说,在下成渝,未知姑娘芳名?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青染,沈青染,碧林青旧竹,新苔染尽绿的青染。
他将这两句诗轻念出声,连同她的名,半晌道,很生机勃勃的名字。
他对品香店的构造颇熟悉,不一会便到了牡丹间,推开门,示意她请进。
他不等她问,已出声解释,在下常与好友来此,与掌柜也算半熟了,只还是第一次进牡丹间。
他说话不亢不卑,言语间平和大气,丝毫没有因自己捉襟见肘的财力尴尬。
楼下忽然传来人头攒动的吵闹声,一下子热闹起来,他又是轻笑出声,大将军忠贞爱国,又用兵神武,实在深受百姓爱戴。等在下朋友来,怕是很难进店来。
沈青染看着他,点了点头,忽而问道,昨日成公子为何这样早离开了?等她再回去找,他已不在。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短暂停顿后,又认真答道,坠着薄雪的朱砂梅最为艳丽好看,在下见日头爬上来,梅上薄雪都消融,所以便走了。
原来如此简单,为梅而来,也因它而去。
雅间外传来敲门声,是先前那掌柜的询问声,姑娘,公子,吃食来了,小人可进得?
落琴走出去,打开门,掌柜的,进来吧。
品香店的掌柜亲自托着一套Jing美的茶具,后面跟着两人,分别托着茶叶与糕点。
放下东西后,掌柜问,姑娘,公子,可要小人点茶?
沈青染将茶具移至自己手侧,淡淡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掌柜的连声称是,雅间再次恢复安静,沈青染看向成渝,成公子,喜欢喝什么茶?
碧螺春,他轻声答道。
沈青染心下一动,却没有说话。
只见她取出一方巾帕包着的碧螺春,拿起茶夹夹起茶饼,架在微火上慢慢灼烤,稍许,将茶饼放入茶碾子,细细碾碎,然后放入一块白色娟罗上,接下来是最关键的点茶部分,可她把每一项都做的有条不紊,投茶,调膏,注汤击拂,添汤击拂,调细,直到形成一盏绵密的绿色茶汤。
等她为他分茶,他方如梦初醒。连连赞道,沈姑娘手法利落娴熟,点起茶来实在好看。
沈青染抬头看他,轻笑,平静且无倨傲,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