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丝很快地适应了来自昆特卡因的羞辱。
她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捏住了脖颈上的圆环,想彻底破坏它,但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使用了。
走在她前面的昆特卡因停了下来,侧身笑看着她: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是我的一部分,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笑得狭促,话语不知真假,但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能像在哥哥那里一样乖的话,我会给你奖励的,好吗?
泽丝面无表情:我想回到魔王大人身边。
昆特卡因从她下颌处的伤口抚摸到她的嘴唇处,将她自己的血迹涂抹到她的唇瓣上,用粗糙的手套皮面按压着她的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还得知道没有囚犯能离开至高监狱。
所以除了这个愿望,我能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话毕,昆特卡因拉着他手中的铁链,泽丝被迫跟上他的步伐走进了至高监狱。
地表的第一层,外观上是神殿,内里的布置竟然也和泽丝去过的那些供奉自然女神的神殿差不了多少,圆形的拱顶,一直向内里延伸的长廊,以及走廊边高大的墩柱,让这个被称作监狱的地方也能看起来肃穆和庄重,不过漆黑的世界里没有日光,这里只有Yin暗而压抑的绝望氛围。
而且大厅正中心的巨大雕像不是自然女神,应该是完全恶魔化的昆特卡因。
用于雕像的石材也不是洁白的雪花石膏,而是来自漆黑的世界的黑曜石,泽丝记得魔王大人喜欢用这种坚硬的材料来锻造给军队的武器。
纯黑的颜色,却能在漆黑的世界里依旧泛着闪亮的光泽,泽丝喜欢这种黑漆漆又亮晶晶的东西,比如魔王大人美丽的头发。
但她现在只能看着这尊雕像,同样黑漆漆又亮晶晶。
他的骨翼自身前合拢从而包裹着他赤裸的身体,泽丝刚刚已经见识过如果这对翅膀完全展开会有多么夸张,绝对会比眼前的雕像要宽大得多;他原本银色的短发已经被工匠雕成了垂到地上的长发,带着狡黠狠厉色彩的双眼已经阖上,看起来就像是安静地沉睡着,泽丝如果没有见过昆特卡因,单单从外貌上来看,她可能会把他这副柔和无害的表情认成一名正伪装着来狩猎的雌性恶魔。
但看到他头上向后盘绕再竖直倚扬的黑色犄角时,漆黑的世界的所有人都明白只有典狱长和魔王拥有这种大恶魔才有的徽记。
他没有被骨翼遮掩住的肩背露出了紧实的肌rou,轮廓饱满而且线条流畅,顺着他的脊骨还生长着一些细小而尖锐的鳞角,从他的锁骨开始,微微隆起的完整恶魔纹记被骨翼遮掉了一半,但并不妨碍别人辨识出来他已经是活了很久的大恶魔,他掌控着绝对的主宰力量。
雕像身后的彩绘玻璃没有任何光亮渗透进来,就像昆特卡因并没有一颗悲悯慈良的心,他不会去倾听任何人的请求。
但也许他会想满足泽丝的一个愿望,就像他刚刚说过的那样。
自然女神的雕像会让人感到安宁和庄严,站在昆特卡因雕像面前的泽丝则认为,她不想看见这尊雕像睁开眼睛。
仿佛那会是杀戮和疯狂的开始。
幽暗的长廊里只有泽丝和牵着她的昆特卡因,她背后的伤口还在渗血,一路过来时,滴落在地砖上的血迹和暗沉的黑融为了一体。
他带着她进入了雕像左边的旁厅。
而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却让泽丝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可布置却很简洁,简洁到只有一张用餐的长餐桌,上面平整地铺着没有任何褶皱的纯白厚桌布,桌子的头和尾各有一个金色的三架烛台,上面幽紫色的火焰正晃动燃烧着。
这种长桌理应围着一圈椅子,泽丝知道人类的贵族们喜欢围着这种桌子吃饭,而且布置和装潢还要比这更加华丽和奢靡,但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泽丝更倾向于这又是昆特卡因某个奇怪的癖好。
昆特卡因松开了手中的铁链,金属垂落到地砖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泽丝的翅膀好似因惊吓而颤动了一下。
他温柔地摸了摸泽丝的头发,命令道:躺上去,小白猫。
泽丝顺从地坐到了那张餐桌上,她背后还未止血的伤口又渐渐地把她身下的桌布晕染成了深红色。
她有些为难地用双手托着她脖子上的铁链,不知道躺下时应该怎样放置才好。
洁白桌布上染血的天使,套上了象征禁锢的枷锁,她托举着铁链的动作像是要把自己交给她面前的昆特卡因,这让他稍稍有点兴奋起来了。
泽丝以优雅的方式交叠着双腿,白裙之下纤细小腿和雪白的脚踝是这具躯体所拥有的天生的诱惑,裙裾上深深浅浅的斑斑血渍丝毫不会影响这种纯洁纤弱的美感,有些被玷污的痕迹反而会让她看起来更加曼丽。
至少她现在的这幅模样吸引了昆特卡因。
如果泽丝能知道他的想法,她会说她曾经也用这幅模样换取了天使长普莱尔的同情。